街谈
每晚7点，拥有5.9万粉丝的“坚强爷爷”都在短视频平台上线开播，数万人来到直播间观看。据其主页介绍，“坚强爷爷”在2021年12月查出有“口腔ai”（意指口腔癌），女儿意外离世，女婿离开家庭，剩下他与外孙一同生活。视频和直播间评论区中，不少网友对老人的遭遇表示同情，给他加油打气。但也有网友质疑老人经历的真实性，尤其爷爷几乎每晚熬夜直播5小时、精神状态差，有人怀疑老人背后有团队运作，或是被胁迫。
经媒体记者查证，老人只是猜测自己患有口腔癌而非确诊，且根据直播平台规则，直播实名认证主体与绑定银行卡的持证人应为同一人，杜绝了老人直播收益落入他人之手的情况。而熬夜直播，据说也是老人主动要求的。
当地村委会并未证实老人的家庭和经济状况是否如他声称的那样窘迫，但悲情营销、卖惨收割流量，的确是近年来直播带货平台上屡见不鲜的套路。身体不好、子女冷漠、孙辈可怜，成为银发主播们“大家请不要划走”最强的情感着力点。而同类型的直播带货爷爷奶奶越来越多，审美疲劳之余，网友对以各种年龄、性别、出身弱势为营销话术的直播，免疫力只会越来越强。
尽管如此，面对直播间里潦倒的背景、可怜的老人，平时在街边见到“赞助一块钱回家车费”头也不回的网友，还是忍不住这样那样跟老人都买点儿。明知有被诓的可能，大家还是愿意掏钱，这源自能帮一点是一点的朴素同情心。从商业上来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不是强买强卖，要干预“卖惨”直播之类的现象，似乎并没有过硬的法律或道德基础。
同情老人而“非理性”买货，与担心他被剥削而投诉，两者并不相悖。君不见许多老人正成为“数字鸿沟”的弱势方甚至受害者。比如大家习惯了买菜扫二维码，报载一些没有自己微信/支付宝账户的卖菜老人，央求顾客给纸币，否则辛辛苦苦一整天，菜钱却流进了子女腰包。防止数字经济时代下，老人和其他弱势群体因电子支付工具繁琐，经济来源为他人控制，这是电商和支付平台必须尽到的企业责任。
只要是非强迫的在线劳动，个人有公平合理获取利益的数字渠道，直播间里“超长待机”算不算超时工作，70岁以上主播每天直播5小时是多了还是少了，最好还是由本人来决定。因为从本质上来说，直播是一种表演，主播自我塑造的人设和形象，与现实生活并不见得一一对应；我们也确实无法断定“坚强爷爷”是否白天睡觉晚上直播，就算劳动法也无法约束基于真实意愿的自愿加班。这一点上，老人与普通劳动者并没有区别。数字平台上，既要保护老人的工作权利，也要防止他们被人胁迫和剥削，只要守住了这两条底线，是否吃“悲情营销”这一套，就交给消费者个人决定吧。
□果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