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 小牛/广州
退休后常居南国某小区，这就碰上了社区组织的老年人免费体检。如今人们健康意识都强，何况还免费，没有理由不参加。
早上空腹赶到指定的大厅，但见人头攒动，喧声充耳，工作人员忙得面红耳赤、声嘶力竭。赶紧凑近一位工作人员，问怎么排队。工作人员指指一片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先找个位置坐下，我们会来发号。哦，这就心安了，只要有秩序，人多也不怕。
就钻进一片坐着的人群里，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可坐着坐着就不淡定了，前面过道里一大堆人围着一位工作人员，那分明是在索要号子。不是说好坐着等发号么？再看坐在周围的人，一个个都手里捏着号子。就终于按捺不住了，起身去那不断膨胀的人堆里看情况。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大概也是刚挤进去的，大着嗓门问人堆中的女工作人员：到底在哪里领号呀？女工作人员沙哑着嗓门答：没办法呀，都挤在这里抢号……
心里堵了一下，工作人员都没办法了，我还傻傻地等下去么？犹豫一阵，只好劝说自己舍弃文明素质吧，也拼着老劲挤进人堆里去，好不容易从女工作人员手里捞到一个号子，一看：439。再看看人头攒动喧声充耳的大厅，再看看登记台前你钻我拱运动员一般的老人，就怀疑这439在今天上午的秩序意义了。还是忐忑地询问工作人员吧，答复不出所料：只能明天带着这号子再来了。
次日，仍旧大早赶到头天到过的大厅。工作人员在门口告诉我，就持昨天的号子直接去排队行了。大厅里照样人头攒动喧声充耳，一个个体检台前都排了长长的队伍。今天参检的以辖区村民为主体，村民彼此熟悉的多，气氛远比昨天更热烈。而且，那热烈燃烧着每一处体检项目前的队伍，你唤亲，他召邻，她粘友，甲处检查过的老人又往乙处队伍里插队，因为有亲或邻或友早排在队伍里。我接连换了几处队伍都没躲开那股亲热的烘烤，自己几乎一直停滞不前。而这乡邻的亲热还感染着小区居民，我正要往前挪步时就有一位小区老太插到我前面了，我表示不满，说该排队呀。在前面的一位老头就扭脸向我喊：嗨，我们住一个小区的嘛。我一愣，没法挡住这逻辑：我跟你们住一个小区，是该多耗时间让你们在我前面插队呢！
但耐心是彻底耗尽了，这免费不享受也罢，将几张体检表交收表台去。工作人员诧异了，怎不检完呢？我说，不想老看人家插队呢。工作人员也不平了：那些人太不守秩序！来，我领你去！不由分说领着我去了腹部B超间，让我撇开长长队伍优先做了腹部B超。
离开B超间的时候，我却不敢眼看那长长的队伍，自己脸上该挂得意还是该露羞赧呢。但无论如何，在这场混乱的秩序中，自己是挥了一回棒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