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市石碣镇城中村航拍图。
“春节别指望包一顿饺子就能够把人留住。”在日前的一次全市工作会议上，东莞市委书记肖亚非告诫与会的市直部门的局长以及镇街的书记，提醒他们要尽早多想办法留人。留人不能光靠一顿饺子，还需要靠什么？
近年来，东莞频频出招，破解“招工难”问题。对于这座制造业大市而言，产业工人是支撑东莞高质量建设国际科创制造强市的重要基础。
去年以来，城中村改造多次被中央重要会议提及。此时，在东莞这座超大城市，以治理城中村加收水电费为抓手，维护产业工人的切身利益，解决城中村治理顽瘴痼疾恰逢其时。
历史和实践证明，只有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顺应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才能不断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1月29日，东莞进入两会时间，南都东莞新闻部推出《东莞城中村水电违规加价调查》融媒报道，为东莞下好“留人大棋”建言献策。
关系产业工人利益 东莞何时整治乱象
临近2月，年关将近，东莞千万人口的去留，尤其是以产业工人为主体的流动人口，成为当下各级政府和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从过去的出招破解“招工难”，到如今的下好“留人大棋”，东莞深知留住人就是留住城市的未来。为此，东莞出台“暖工稳产促消费14条”，向广大企业和工人释放浓浓暖意，希望能把人留下。然而，以城留人的核心其实是以“诚”留人。在产业工人最为关心的水电费加价问题上，东莞何时出手整治水电违规加价乱象，或是东莞走好“留人大棋”的关键一步。
东莞发放暖工稳产“政策红包”
东莞是异地务工人员大市，做好春节期间稳工稳岗工作，是推动东莞一季度经济稳增长开好局的重要支撑。
新年第二天，东莞正式印发实施《关于春节前后暖工稳产促消费的若干措施》，围绕稳工稳岗促就业、稳产促增抢先机、丰富供给促消费等方面提出14条措施，真金白银支持企业连续生产，并向广大务工人员释放暖意，希望能用“政策红包”把人留下。
在春节返岗交通补贴上，东莞对春节期间返岗的重点用工企业外省户籍务工人员发放交通补贴，员工回来越早补贴越高。其中，2024年2月12日至2月17日期间返岗的，补贴标准为300元/人；2月18日至2月20日期间返岗的，补贴标准为200元/人。同时，东莞还将组织专车、专列等，帮助企业外省市员工和新招员工快速返岗。
不仅如此，企业招用工也有相应补贴。2024年2月10日至3月9日期间，企业招用初次在东莞就业的非东莞户籍人员，签订劳动合同并依法连续参加社保满3个月以上，按1000元/人标准给予企业一次性新增就业补贴，每家企业最高30万元。
为了把人留下，东莞还开展消费券发放活动，并联合运营商提供流量礼包服务，对春节当月留莞人员发放50万份10G流量包。同时，实施国有景区、公交车全免费，引导公共体育场馆免费或低收费开放，发动A级旅游景区推出特色活动和优惠措施，打造特色旅游线路等等，希望营造暖心过年氛围，推动全市经济运行稳步开局、持续向好。
然而，春节前后暖工稳产，发放“政策红包”还不够，各方只有更加重视产业工人这一经济发展的宝贵资源，把“招得来、留得住”的工作做得更饱满，才能摆脱用工之困，最终实现产业工人、企业和城市发展的共赢。
租房遭遇城中村水电违规加价
以城留人的核心其实是以“诚”留人。在产业工人最为关心的水电费加价问题上，东莞何时出手整治水电违规加价乱象，或是东莞走好“留人大棋”的关键一步。
近日，南都记者深入东莞多个镇街城中村，调查水电违规加价问题。从记者走访的情况来看，虽然水电费都有阶梯价收费标准，但房东均只给出“一口价”，租客不得不面对被加收的情况。在这当中，有的二手房东承包了300多间房，且全都对水电进行加价；有的二手房东不仅对水电进行加价，还在出租房内安装最高能耗的空调。对此，有租客称“好像没有不加价的（出租房），我们也没得选”，甚至还有租客称“夏季电费有时还会超过房租”。
“深圳通过立法对房东擅自加价收费行为进行规范，东莞是否可以学习一下，关注一下二手房东乱收费行为？”早在2022年12月，在东莞官方问政平台上，就有市民反映东莞二手房东对民用房和工业厂房的水电进行违规加价的情况，并提议东莞向深圳学习，出台相关政策，规范房东等代收费人的行为，严禁违法加价。
对此，东莞市发展和改革局回应称“任何单位代收供电供气费时，严禁向用户加收额外的费用”，还称下一步该局将与市场监督管理部门加强协同合作，强化监督检查，着力查处不执行政府定价或政府指导价、收取不合理费用和命令取消的收费等违法行为。
2023年6月，又有市民在上述问政平台上反映“房东乱收电费”的情况，其称“住在东莞市石排镇龙岗九路，每个月用电都不超过130度，而且租的这个房子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电表。按照东莞市2023年电费收费标准，每度电应该是0.5802元，但是房东每度却收1.2元。”对于市民反映的加收电费情况，官方并无进行正面回应，而是让该市民通过12345政府服务热线了解情况。对此，该市民“犀利”点评称“是官方不想回应还是不愿意回应？”
记者还注意到，去年东莞就出台了《关于进一步规范工业厂房租赁市场秩序的若干措施》，并开展为期1个月的规范工业厂房“二手房东”专项行动，严厉打击工业厂房“二手房东”租赁乱象，优化营商环境。但截至目前，通过各种公开渠道，记者并未看到更多关于东莞打击城中村出租屋水电违规加价的相关报道，也没有新的政策对房东擅自加价收费行为进行规范。从南都记者走访东莞多个镇街城中村的情况来看，城中村水电违规加价乱象依然普遍存在。
受访者呼吁处罚房东加价行为
从2022年9月官方披露的数据来看，在东莞2460平方公里土地上，星罗棋布着约40万栋大大小小的出租屋，里面分布着约600万间出租房，住着超700万名租客。显然，他们大部分都是从外地来莞务工的产业工人，面对城中村出租屋水电违规加价的现实，只能选择接受。
日前，南方都市报东莞新闻部推出《东莞城中村水电违规加价问卷调查》。问卷调查结果显示，94.64%的线上受访者都表示遇到过城中村出租屋水电费违规加价的情况，可见东莞城中村水电费加价现象相对普遍。与此同时，有超六成受访者表示，城中村水电违规加价导致其有100元以上的额外生活成本支出。面对城中村水电违规加价的现实，超八成的受访者则表示不理解。也有受访者表示，希望相关部门持续开展专项整治行动，对房东违规加价的行为进行相对应处罚。
实际上，城中村水电违规加价的情况并不只在东莞出现，广州、深圳过去同样深受其扰。去年以来，广深陆续出台政策，规范房东等代收费人的行为，严禁违法加价。2023年5月1日，《广州市供用电条例》正式实施，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违反国家电价政策加价或者变相加价收取电费，且明确市场监管部门对出租屋房东个人加收电费的行为进行处罚的规定。
2023年10月1日，《深圳经济特区居民生活用水电燃气价格管理若干规定》也正式出台，明确代收费人应当按照居民生活用水、电、燃气政府定价和使用人实际使用数量收取费用，不得加收其他费用。违规收费且逾期未改正的，对单位处五万元以上二十万元以下罚款，对个人处二千元以上二万元以下罚款。
新规成效几何？据媒体报道，去年8月广州白云区市场监管局对一起个人房东违反国家电价政策，加价收取租客电费的违法行为进行了立案查处。去年12月深圳一房东违规收取水电费，其中水费高达8元每吨，电费高达1.5元每度，电费单价已是相关标准的近2倍，被开出新规实施后深圳市的首张罚单。
留人不能光靠一顿饺子。东莞何时会跟进出台相关政策，整治城中村水电违规加价乱象，南都将持续关注。
B01-08版
“东莞城中村水电违规加价调查”专题报道
总策划：刘岸然 谢江涛
策划：何永华 梁锦弟
统筹：梁锦弟
采写：南都记者 黄慧萍 黄嘉丰 唐国轩 莫晓东 韩成良 曾奕静 黄芳芳 田玲玲
摄影：南都记者 刘媚 实习生 金杨 蒋妍嘉 南方都市报东莞新闻部两会报道组 出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