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终于盼来一场雨，加快速度补种了玉米苗。
故事
“要人工降雨了吧？”
高温干旱数月后，河南省驻马店，主粮区终于盼来了一场雨。
据河南省气象台发布的消息，这是人工增雨和自然降水共同作用下的一场雨。
天上不下雨
就得去河里抽水浇地
“6月15日夜里到16日早晨，在人工增雨和自然降水的共同作用下，郑州中东部、开封、商丘、周口、驻马店东部等地出现阵雨、雷阵雨，局部大到暴雨，并伴有雷电、短时强降水等强对流天气。”老杨说。
据白庄玉米地里老杨的消息，这是他在家里刷手机，刷出来的一场雨。
“咦，天天都搁家里，用那个手机看天气啊！我知道，16号俺们这要下雨！”
他从早上就开始等着了。老杨听说隔壁不远的地方，已经开始下雨了。
备好玉米苗，守住四亩四的、咧着嘴的地。在夏播关键期，能来一场雨，就能多补上不少的玉米苗。
雨，是这阵子老杨的烦心事。“哪下雨了啊？多久没有了？上一次是啥时候？想不起来。”他盘算着上一次麦子耕种的时间。还有玉米、花生、豆子……土地上的时间秩序，只与作物的生长关联。
“上次下雨，得是5月了吧？”
天上不下雨，就得去河里抽水浇地。十天左右得浇一次，一天浇一两亩。自己这片四亩四的地，那就得两天两夜地浇，黑灯瞎火抱着水管，片刻不敢停。
“但凡天上能有一点点的雨，就没有农民愿意自己浇水的。为啥，你们不知道，浇水多辛苦！我以前那肚子大的，现在俺村里的见了都问我：咦，你那大肚子呢？”老杨低着头笑，枣红的衬衫在肚子上松垮地遮着。
“浇水真的是要累死人。有几家都放弃了，不种了。”
老杨盯着天上的云看。
这会儿已经过了中午了。太阳一会出来了，过一会又出来了。
他觉得没希望了。
“还不如出去干活！种这个地，俺都后悔。”
春节刚过的时候，玉米收购价还能有一块三毛五。一亩地也能卖个一两千块钱。除掉本钱，一亩还能落个几百块钱呢。大家都愿意种。老杨眼看着河边，路边，地都种起来了。
现在，玉米收购价降到了一块钱一斤。“可那成本还在那搁着呢……这地，旋一遍，要四十，种一遍，也要四十，化肥不便宜，还有玉米种子，知道多贵不？七十块钱一袋，一袋两斤多。一亩地种下来，就得花三四百块钱……赔本，所以好多人都不愿意种了。”
老杨也不想种了。眼看着家里小孩，都跟着村里年轻人打工去了，这四亩地就荒着不管吗？眼下是收成不好，可本钱都扎进去了，不种咋办，就搁着吗？“我也六十多了，想打工人家也不要了。这地也种了二三十年了。搁着心疼，还不得回来种……”
突然就下雨了
赶紧把玉米苗补上
这场事先张扬的雨，是突然间落在白庄的。
“那会我正给人家干活呢！突然就下雨了，俺激动得不得了！一看这地，湿了一半！赶紧把玉米苗补上！咦，你不知道这一场雨来得多及时。激动得不得了啊！”
“起码能管个七八天！这场雨。好些家本来不种了，现在都可以种上了。我看后面天气预报，好像还能有雨哩！”
雨水和着黄土化成两手泥。老杨捧起玉米苗，麻利地往地里种。
“做农民的，谁不想种地？农民还是想种地。至于啥政策，作为农民摸不透。气候啥变化？咋变也得种地啊。希望？希望啥，俺就希望还是风调雨顺吧。国家能给降降雨就更好了。不想浇水，浇水太辛苦了。”
他加紧了手头的活。趁天黑之前，再往地里种点玉米，能种几棵就是几棵。
采写：南都记者 董晓妍 刘威 张静 摄影：南都、N视频记者 刘威 张静 发自河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