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四川公安召开以“维护清朗网络空间，重拳整治网络乱象”为主题的新闻发布会，通报全省公安机关打击整治网络水军、网络黑产、网络黑客、网络侵公等网络乱象工作情况，发布相关典型案例。其中，凉山公安侦破一起打造卖惨网红主播，摆拍贫困假象吸引流量，雇佣“网络水军”涨粉引流，借流量销售假冒农副产品的案件。
这样一个卖惨带货的操作可谓非常典型。其具体操作模式为，多个“网络水军”团伙与南京、成都等地MCN机构合作，以“助农”为噱头，在短视频、电商平台伪装成普通消费者，通过刷量控评来提升人气；同时传媒公司按照既定话术在“网红”直播间关注、评论、回复，配合“网红”打造“大凉山原生态”人设，销售假冒的“特色农产品”。整个过程中，“网络水军”团伙和传媒公司分工明确，操作成熟，这样一整套流程，展现了如今网红带货的新趋势，所呈现的问题值得重视。
按照正常的发展节奏，网红要具备吸引力，并得到一种被认可的“人设”，往往要经历一个积累的过程。他们必须具备足够的网感，要琢磨粉丝的偏好，还要擅长讲故事，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在过去的短视频市场，尤其是那些“单打独斗”的网红，最终脱颖而出，往往都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是，如今这种状况发生了变化，大量机构介入短视频领域，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培养网红，无论是在平台还是媒体方面，都可以调动大量的资源，行业格局因此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过去那种个人小作坊式的操作，逐渐发展成团体作战，机构形成了很多成熟的套路，网红的成长周期因此大大缩短。当然，其中有很多的手段并不正规，甚至涉嫌违法。
像此次呈现的卖惨带货案例，其实也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最初这类操作发生在个别短视频账号，那时很多网红以公益的名义直播带货，通过虚构“凉山悲惨事件”来吸引流量。早在2021年，凉山就出现不少“假公益直播”事件，数名网络主播去到凉山的贫困山村做假慈善直播，在直播中村民得到食物、水果、衣服等物资，还有一沓沓“百元钞”，不过暖心一幕随着直播结束而结束，钱全部被收回，所谓的直播其实就是拍虚构的情景剧。
后来还有一个名为“吕先生凉山行”的微信视频号，发布了一则“叔叔只能这样了”的视频。视频中四川省凉山州美姑县一小孩站立在破旧的房屋面前，说自己无父无母，实在太贫穷，只能帮邻居干活并照顾抚养妹妹弟弟，短短时间，该视频就获得转发和点赞10万+和评论3.5万+的传播量。后来经当地相关部门调查核实，这其实是一起恶性的“假公益直播”事件。
可以说，凉山假公益直播早已成为自媒体领域的典型乱象。这种套路被证实具有非常强大的传播力，公益故事无论对吸粉还是卖货，都是一个很好的卖点。很多网红通过这种手段来提升人气，因为成果显著，所以很早就有团队运作的迹象。如今，凉山当地披露的典型案例，提示这种乱象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以高度组织化和专业化的方式来牟取利益。
当地公安部门总结了上述典型案例中网络水军团伙的特点，其中包括组织严密、迷惑性强、涉案地广，这比很多人固有印象中的网红成长模式要复杂得多。而在包装人设方面，那些传媒公司也在不断地“推陈出新”，所谓的“卖惨”，内涵如今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简单粗暴的卖惨，到各种真假难辨的励志故事。这些细节都说明，“卖惨带货”近年一直在进化、升级，这对于相关的防范和治理无疑是一种新的挑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