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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疫卡点的老人和奔丧者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0年03月26日        版次:EA01    作者:赵旭

3月24日,武汉汉口江滩重新开放,两位市民在江边散步。南都记者 张志韬 摄

  □ 文/赵旭(辽宁)

  我的抗疫故事

“你们口罩搁哪买的?”站在防疫堵卡点几米外的一个老人家隔空向我们喊话。

“单位发的!”有个执勤人员随便答了一句。

“我没有口罩,让出门不?”老人家回头要走,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不戴口罩是不让出门的,这是疫情防控的硬性要求。”我走过来,对老人说。

“我也买不着口罩,咋整啊?一家子人还等着吃菜呢!”老人显得有些激动,身子板了一下。

2月23日,上午的时候,来往的车很多,我们也一直不停地忙活着。一位老人在堵卡站外站了有一阵子了。他没戴口罩,两只手抄在袖口里,头上戴着过时的棉帽子,穿着大军胶棉鞋。稍有时间,我们以为是围观的呢,就劝离他。这才有了以上的对话。

老人家说的是实情,农村没有带医用口罩的习惯,也不储备口罩。疫情当前,医用物资紧缺,特别是医用口罩,各药店早已脱销,网上购物也是一罩难求。对于一个老人,特别是农村的老人真是太难了。同事说的口罩是单位发的,也对也不对。其实,我们上岗的人员每天只发一个一次性医用口罩,4小时就应该换一个,而我们一带就是一天。现在正是口罩紧缺的当口,谁也舍不得扔啊,能对付就坚持一下吧,实在不行再换上自己准备的医用口罩。

老人家这是到堵卡点求救来了,家里和超市都没有储备了,不补充生活物资就要断顿了。没有口罩又不让出门,真是难坏了老人。我们堵卡点也没有多余的口罩,为了让他能够顺利出门买菜,我们工作人员拿出两个自己准备的口罩送给了他。老人家如获至宝,非常高兴,连声说着谢谢!

室外很冷,西北风飕飕的,分分钟带走你身体的全部热量,让你冻成冰棍。东北的春脖子长,离真正的春暖花开还有很长时间。我们所在的堵卡点在营厂乡,位于一市两县交界地带,一如既往的寒冷,人站在室外超过十分钟就受不了了。

临近天黑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对面公路上走过来一个人。正好有一辆车经过,我们忙着测体温、登记。那个人慢慢地走到了堵卡站,她看我们在忙着,就有些犹豫。

“得让我过去了,上午我就没过去!”她对我们说,语气并不坚决。她说上午就没过去引起了我们的好奇,以为她是来探路的,就问她是什么车。

“我三哥死了,你们得让我过去。我去看一眼就回来!”她没有回答我们,自说自话,话语中有些哽咽。

我们感觉有些诧异,不明所以。从交谈中得知,她就是不远的村子的,而死去的三哥一家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刘家街,两地相距不过2公里。她知道这里设了堵卡点,没敢打车,以为步行是可以通过的。

在我们交谈的时候,一辆车疾驰而来。车上的人认出了这个女人,“大姑,我爸没了!”司机咧着大嘴,带着哭腔。车上的人纷纷下车,拉着这个女人的手,问这问那。这个女人再也忍受不了,可能是失去亲人的痛苦,也可能是感受到出行不便的委屈,嚎啕大哭……

我们告知他们注意隔离和防范,测温、登记、放行。后来,陆陆续续地又有几辆车奔丧而去,有轿车、面包车、三轮车和摩托车。特别是有个骑摩托车的人,一个人从清原县城骑过来的,40公里的路程,天黑,风大,还没有车灯,真是难为他了。人生最悲催的事情应该是死亡吧,而对于活着的人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看到最后一眼,没有送别最后一程。亲情如此,血浓于水。几千里之外的湖北武汉也正在经历更多的生离死别,日渐增多的确诊病例让人信心不足,天灾人祸让人忧思。

半夜下起了雪,大风刮得探照灯不停地摇晃,长长的灯影随风摇曳。安静的村庄早已没有了灯光,远望黑黢黢的群山,心中不免有些恐惧。雪在风中乱舞,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啸声,令人不安。人都说,多难兴邦,苦难的众生,愿我们众志成城,共度时艰。来日春暖花开,畅叙别情。

  征文启事

你是如何与疫情抗争的?身边又发生了哪些可歌可泣的抗疫故事?南都语闻现征集“我的抗疫故事”。写下你的所见所闻,用文字传递温暖。

体裁:非虚构(文言文、诗歌除外)

字数:800-3000字

征文对象:面向爱好非虚构写作的所有创作者

截稿时间:2020年3月31日

投稿邮箱:请将作品发送至nanduzaocha@126.com,邮件命名为“我的抗疫故事+姓名”。请在作品正文文末留下您的姓名、联系电话。如有配文图片或视频,请与作品一起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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