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
林进挺 陆丰
星期天,我搭车去15公里外的县城。
近几天来,生活的琐碎,心里的烦忧,让我有些茫然。仿佛一切都不再让我感兴趣。车辆缓缓前进,我坐在座位上,用慵懒的眼光扫视车上的一切后,视线重新回到前面的座位上。
在我前面的双人座位上,坐着一男一女,看得出是一对夫妇。女的看上去有40岁左右,很典型的农村妇女打扮,怀里抱着一个约三四岁的小孩,坐在靠近车窗的座位上,歪着头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小孩的手不安分地甩来甩去,但被母亲制止了,又转过头来看着父亲的脸。做父亲的看上去,就是个憨厚淳朴的汉子,给人一种庄稼般踏实的感觉,一双粗糙的手和脸上的皱纹一样,无声诉说着主人的勤劳和沧桑。这个汉子也搂着一个男孩子,七八岁模样,很俊美的脸,但一双眼睛蒙着一层白色纱布,很白的纱布让我的心一片空白。
这个受伤的男孩此刻很安静地靠在父亲有力的臂膀里,一句话也不说。但我仿佛能感觉到一种不可言说的与生俱来的信赖,我坚信着这个孩子此刻正感受着来自父亲的阔大臂膀的力量,那是一种伟大的力量。那力量能让任何一个受伤的孩子都得到庇护,忘却一切的疼痛。孩子的脸上显得很安静,仿佛还在回忆着过去的那一幕……也许,孩子很顽皮,在大树下窜来窜去,手里握着一截带叶的树枝挥舞,这是农村孩子们常玩的游戏,小时候,我就常和伙伴们在一起,把树枝当做大旗,或胯下飞马,反正那一枝带叶的树枝仿佛就是一个魔术棒,任孩子们发挥独特的想象,玩着他们的游戏。
也许这孩子并没有玩树枝的游戏,而是和伙伴们玩丢石头……又或许,受伤的孩子本来就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懂事,常在妈妈做家务事的时候,用手巾擦去或干脆用手指拭去妈妈额上的汗滴,或是在父亲从地里干活回来的时候递上一杯茶水……不幸有了疾病,让孩子的视线开始模糊……
总之,我只是在心里猜测而得不到证实,即使有证实的机会,我也不忍心去揭开过去的伤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此时孩子只需静静地从健壮的臂膀里感受父爱的力量。
旁边的孩子的母亲,早已不再看窗外了,时不时嘴里叨念着,安抚孩子说快到医院了,母性的慈爱一览无遗。
做父亲的,却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用一双大手握着孩子的小手,偶尔低头注视着蒙纱布的孩子的脸,但很快又抬起了头。我没有看见孩子父亲的眼睛,但我相信,孩子一定能够隔着白纱布感受到父亲的目光,那目光会是多么慈爱,令人心里踏实。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但年纪的矜持让我忍住了晶莹的那一滴泪水。
我也发现,车上的人望向孩子的目光都显得那么祥和,那么友善……
爱,使这个世界变得美丽起来。愿每个忙碌的人都不要淡忘了,世上有一种伟大而深沉的爱,就在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