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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改变,是最好的答卷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1年06月27日        版次:GA14    作者:张笑颜

◎广州大学附属中学高一(5)班 张笑颜  ◎指导老师:王振华

  曾经,被问及家乡时我只说从小在广州长大,却对自己的祖籍,一个黄土高原上的普通村落闭口不提。

  我以为自己的羞于启齿是不忍:在沿海地区的朋友们面前,我的家乡像是一个蜷着身子站在角落,穿粗布衣裳的平凡姑娘,尽管她不知道什么是城里人喜爱议论的5G、人工智能,但她依然向往着更美好的生活。

  我不愿听到别人说她普通,不愿听到别人说她落后,于是我不敢正视她的面庞。

  我成为了《平凡的世界》的忠实读者。每一个人物的喜怒哀乐在我眼里,都是对那些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的充分演绎。我的父亲考上了县里唯一的高中,舍不得吃白面和烩菜,因为要省下钱来交书费;姑姑放学回来还没得及温书就赶着帮忙挑水烧柴;小时的我每每放假回去,只顾盼着三天一次的赶集,这时才能吃到自己喜欢的炸麻花,求着祖父母给我买“有很多很多面筋的凉皮”……

  家中长辈给我讲述的一个个片段织连,使得书里同样生活在黄土高原上的孙少平、孙兰香变得鲜活,成了亲人们的模样。无数代人在此诞生、成长、沉寂,我们的根深深地扎在了这片可爱的土地上。我如何能不爱她?

  然而,看到在大城市日新月异时她落寞的身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在祖国成千上万的城市乡镇中,既没有秀丽的山水景观,又没有交通优势的她本就难以被人记住。她是不是真的被遗忘了?

  尽管听不到确切的回答,尽管她从未站上媒体的舞台,我仍抱着希望:或许她并没有被落下。

  “学业繁忙,抽不开身”“假期要去集训”成了我逃避的借口。比起时间的紧凑,我更怕再坐上那趟三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回到“山坡子”上去。我对她的记忆也随着时间的风蒙上了一层细密的黄沙。

  只是,偶尔我会想起祖屋门上贴着的五谷丰登的年画,和祖母亲手剪出的红纸窗花。

  当我几年后再一次踏上熟悉的黄土路,站在我最熟悉的村匾面前时,我终于确信这座承载着我无数思念的村庄未被遗忘:亲人和邻居都盖上了两三层的新砖瓦房,也有了太阳能热水器,再也用不着去澡堂子;生鲜菜店在村口扎下了根,在不赶集的时候端上桌的不再是单调的韭花和干馍,而是以前吃流水席才能见着的蹄髈、上海青;田里装上了新的抽水设备,不用等沟壑里放水来灌溉。

  只在政治书里见过的基层自治更是在小小的村子里生根发芽,每户派代表到委会集中议事,好不热闹。“农忙结束后的庙会要不要请戏班子来演出”“今年收购商什么时候来把新收下来的油桃和苹果装车”“孩子去了城里读大学,宅基地会不会被收回”……这些零散的问题在从前要么没人管,要么一刀切。

  之前听着祖父母在电话里说起在村里生活的好,我总当作是他们报喜不报忧,而如今眼见为实。

  那个在角落里的姑娘换上了鲜艳的红衣裳,被领上舞台,悄悄地跳起一支轻快的舞曲,那么的自信、自如。不变的是她挺直的腰杆和骨子里的朴素大方。

  在城市里用着最新款的手机网购,点开微博就能收到全国两会议程推送的我们,已经很难体会到这样的发展带来的便利,但正是这一点一滴的改变,缩小了城乡差距,实现了家乡人民最质朴最纯真的愿望,更帮助了他们迎来新时代更美好的生活。

  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冬天要到屋子外的小房烧热水暖炕,夏天闷热时风扇吱吱作响仍带不来凉意。恍然间,我想吃橘子罐头,祖父得去镇上才买得到的时光已经过去。

  这样的变化,只用了五六年。我终于明白,我的家乡从未被遗忘过。实实在在的基础建设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实现了跨跃性发展,所耗费的人力物力是难以计数的,而这些无偿的付出仅仅出自党和国家向人民承诺的“不断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的疑惑得到了最好的回答。而答卷上描绘着的,是广袤黄土上的新气象和家乡人民的好日子。

  浓稠的麦浪起起伏伏,大片的油绿玉米挂上了穗。院子里养的母鸡争啄着小米,祖母正做着饭的厨房传来了饭菜的飘香。我坐在家门口的石坡上,和表弟一起读他学校里新发的免费助读课本。抬头远眺,天空像水洗一样澄净,点上了夕阳余晖的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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