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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传》之后,城市传记“扎堆”出版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0年11月15日        版次:GA08    作者:黄茜

71岁的彼得·阿克罗伊德一定没想到,他的《伦敦传》2016年由译林出版社引进出版之后,在中国掀起一股写作城市传记的热潮。2018年,译林出版社率先推出由叶兆言撰写的《南京传》,此后,又有张新奇的《南京传》,叶曙明的《广州传》,邱华栋的《北京传》等相继问世。新星出版社将“一带一路”和城市传记结合,顺势推出“丝路百城传”丛书,迄今为止,已出版了《上海传》《深圳传》《海南岛传》《绍兴传》《临清传》《漳州传》《湖州传》《连云港传》《威海传》等等。

对中国读者而言,阿克罗伊德的《伦敦传》意味着一种新鲜文体。它类似于人物传记,可是传主具有巨大的时空跨度和难以掌控的精神体量;它重叠于地方志,但内容更驳杂多元、纷繁细腻;它是一种非虚构的历史写作,却不排斥绘声绘色的讲故事者的声调;它以大量的神话历史、档案文献、新闻、传说、小道消息、考古成果等为基础,本质上却是高度文学性的,融入了作者对一座城市的全部观察、经验、情感与省思。

彼得·阿克罗伊德说:“伦敦是我生活的伴侣,是我想象力的风景线。”而《观察家》报评论:“阿克罗伊德是伦敦驾轻就熟的向导……这部锦绣之作不止于历史,它还编织着作者对伦敦的灵感与深情。”

当下扎堆出版的城市传记,是否为中国读者奉上了一批同样令人激动的华彩之作?在前不久由译林出版社主办的“城市文学书写论坛”上,与会专家谈到,事实上,当前出版的部分城市传记并没有脱离“文化旅游读本”的窠臼,甚至有研究报告、资料汇编之嫌,与阿克罗伊德开创的崭新文体相去甚远。

资深媒体人胡洪侠认为,并非每一座城市都有足够的历史与故事以资立传,也并非每一个作家都适合写某一座城市。“城市传记是一座城市的精神史、心灵史、观念史、生活方式演变史以及所有这些历史的成长史,而不是建筑、变迁、经济、风景等等方面的专门史。所以,写城市传记需找到这个城市的人文特质、性格特色和精神定位。”

另一方面,中国作家在写城市传记时依然侧重宏大叙事,所涉及者不过历史上的“大人物”,而非如《伦敦传》一样笔触遍及市井中的犄角旮旯、三六九等。资深出版人佘江涛在“城市文学书写论坛”也提到,城市传记的“历史+文学”的写法,有利于发掘丰富的民间意识和民间生活,正好补足传统历史写作中城市底层生活的空缺。

“实际上,真正伟大的城市也就那么十来个。现在恨不得每个城市都要写一个传记,我觉得也没什么意义。”邱华栋在采访中告诉南都记者。“好在小说家来写这种非虚构题材,可能会更有意思,眼光更独到,结构也独特一些,文学性更强,这样它更有可读性,也有审美的价值。”

上海作家小白正打算写一部自己的《上海传》。他谦称“没有非常大的抱负”,不会通过写作去挖掘上海文化或城市历史沿革背后的深层动力,那是学院里学者做的事。小白说:“我觉得我只要写得好看就行。”

“好看”,或许是城市传记最朴素的标准,同时也是最难达到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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