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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海燕,深圳市都会城市研究院院长。2002年一次偶然的来深,他被地王大厦所透出的向上力量,深圳人穿着的工作制服表达出的职业与奋斗感,还有满街的青春荷尔蒙所吸引,毅然决然决定来深。在高海燕看来,这不是一次对机会和利益权衡的结果,而是一次充满激情的出走,是对不确定未来的进发,是基于对未来人生的想象力做出的选择。
在深18年,高海燕被外界称为“城市及产业运营专家”,而他更喜欢称自己是“城市解释者”。人“四十而不惑”,从特区到先行示范区,高海燕又如何解释这座四十岁的城市?
被深圳的独特性激发好奇心,
深圳是我工作选择和前行动力
南都:您是城市及产业运营专家,能不能大概介绍一下具体工作是什么?
高海燕:我关注的领域是以城市为空间的产业和社会,它不太像传统的学术工作,如人文、经济、社会、金融……那样满足于对垂直领域的认知、推论和验证,它更像是对产业和商业提供解决方案而开展策略性研究。城市系统是复杂的,有产业问题、文化问题、生活问题、社会问题;也有战略问题、政策问题……这些问题很难在单一门类学术的领域去解决。例如房价,它有政策因素、金融因素、社会关系因素、资源配置因素、也有城市地位和城市区域价值的不同,购买力结构不同以及购买力价值观和价值主张不同,还有生活方式不同,甚至还有情绪……都会影响房价的变化,它不完全是一个独立的经济学议题,或者是一个独立的社会学议题。这是传统学术方式解决不了的。城市存在巨大的复杂性和相关性,它需要重新用一套跨界体系,加上对现实的参与实践能力,才能去提案、去形成解决问题的思维、工具和能力。
南都:正是您说的这样,城市存在巨大的复杂性,城市的边界太大,难度非常大,那你为什么会去选择和喜欢做这样的一件事情?
高海燕:也正是因为城市的复杂与综合,学术上门类感不强,有一些“灰度”感。同时,解决问题的能力要求高。理论描述和论证以及单一专业都很难形成解决问题的方案。比较偏实战、专业会战性很强,有很明显的节点和动态性。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另外,我这个人,比较偏爱边缘创新,喜欢偏灰度的东西。其实不管在产业、商业、还是社会,很多创新几乎最先都是来自于边缘地带。在清晰的主场、在利益主体性很强的地方,创新的活跃度并不高。我希望寻找一些非主场的或者更开阔的、有容量的地带,而城市容量足够大,让我在思考和选择上有了更多的可能(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对传统门类的躲避和规避,空间大就可以错开或者隐藏)。另外,城市作为一个平台,价值密度大,介入感比较真实。比如说,基于一个区域、一个产业或者一个企业形成一套解决方案,或者是基于一种生活方式和生活体系的提案,很容易变成一个马上可以实现的东西,在现实中被验证的效率高,价值兑现感强。
南都:深圳不仅是您生活的容器,也是工作的标的物,您觉得深圳这一城市样本对于您而言的意义是什么?
高海燕:是深圳让我有了从事城市工作的兴趣。首先是因为发现了深圳的不一样,就是它的独特性。无论是基因,路径,还是社会关系,生活方式,城市文化,还是经济结构和产业体系、创新动力等等。城市之间的差别,和人与人之间存在的差别一样。既有着巨大复杂性的差别,也有着关键方面的差别。这个发现推动了我的好奇心,去探究不同城市的成长基因、发展动能和关键差别,研究不同城市的发展本质、价值结构、成长性、驱动力、机制和资源的配置等等,看能不能有方法论去塑造一个城市的独特性,并且能保有它、延续它……这些都算是我的工作选择和前行动力。
深圳的文化优势首先是
深圳人的普遍意识
是城市发展的根本动力
南都:您曾经说要做个“城市解释者”,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位?
高海燕:我觉得很多事物需要解释,通过解释能找到价值本体,找到更清晰的路径。解释也是一种价值推广,好的解释可以产生共识。城市那么复杂,社会结构那么复杂,这里面有认知差、信息差、智商差、价值差、动机差、目的差……多元的、立体的解释能产生更高的能见度。在某种意义上讲,深圳这个城市的价值即存在于抵达和热爱它的人们的创造中,也存在于人们的理解和解释中。真正的城市文化其实是城市人群的主体意识,这种意识的总和才是城市文化的核心。在一定意义上讲,深圳的文化特色和文化优势首先就是深圳人的普遍意识。所以,从一定意义上讲,核心意识的普遍形成可能是一个城市发展的根本动力。
南都:您觉得深圳最需要解释的是什么?
高海燕:有一个说法叫“深圳创造了世界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奇迹”,深圳是粤港澳大湾区战略中的“极点”城市,还是国家战略布局中的“先行示范区”。过去、现在、未来,深圳有太多的标签,有太多的立面和侧面,有太多的利益点和关联点,有太多的节奏和节点,其实,这些都需要去解释,深圳的道路既有它清晰可见的路径,又有它需要不断探索的去路。
深圳曾经像个码头,
而不是一个家园,
如今成为了“熟悉人”的城市
南都:您曾经策划过深圳生活方式运动,从现在如果回头来看的话,你觉得这40年来深圳生活发展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高海燕:城市竞争力的终极价值还是在于生活价值和它所形成的人群价值。40年来深圳生活发展最大的变化其实是“可生活性”变得更强了。现在的城市生活变得越来越现代,越来越完整,越来越有体系,越来越有能力,越来越多元。深圳经历了由一般工业化到先进制造业到现代产业化的过程。纵观城市发展史,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深圳是一个机会主义城市,深圳曾经就像一个码头,而不是一个家园。现在,深圳由一座陌生人的城市,越来越来成为了“熟悉人”的城市;深圳已经不再是“他乡”,而是更多人新的“家乡”。
南都:如果让您归纳深圳如今最重要的生活方式,您觉得是什么?
高海燕:我觉得比较典型的是智能化、国际化以及时尚审美化的生活方式。此外,深圳还有一个非常突出的生活方式,就是创业。深圳市的商事主体有330万,企业数量大概有200万左右。从指标上来看,深圳是全球创业密度最高的城市。在某种意义上讲,创业也是深圳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不在创业就在去创业的路上;不在去创业的路上就在为创业做准备;不在为创业做准备就在做一个创业的梦想。这就是深圳!
南都:从专业维度上思考,您觉得深圳这40年最吸引人的是什么?
高海燕:我觉得是深圳的成长性和穿越周期的能力。深圳从加工贸易走来,经过了一般制造业、先进制造业,再到创新的普遍驱动,到今天智能化的经济时代,每一步都踩在点上,每一步都能从传统周期向下一个周期穿越和迭代,这种穿越周期能力的城市,这种可持续成长能力的城市在中国其实并不多。可以这么说,纵向往前看,在每一个周期里,深圳都在主场。
采写:南都记者 黄璐
摄影:南都记者 顾威
观点
在每一个周期里,深圳都在主场
到今天智能化的经济时代,每一步都踩在点上,每一步都能从传统周期向下一个周期穿越和迭代,这种穿越周期能力的城市,这种可持续成长能力的城市在中国其实并不多。可以这么说,纵向往前看,在每一个周期里,深圳都在主场。
深圳还有需要不断探索的道路
深圳是粤港澳大湾区战略中的“极点”城市,还是国家战略布局中的“先行示范区”。过去、现在、未来,深圳有太多的标签,有太多的立面和侧面,有太多的利益点和关联点,有太多的节奏和节点,其实,这些都需要去解释,深圳的道路既有它清晰可见的路径,又有它需要不断探索的去路。
——深圳市都会城市研究院院长高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