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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馍·兔子

◎作者:广州市实验外语学校初三 罗子阳 ◎指导老师:卢小玲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3年09月19日        版次:EA04    作者:罗子阳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题记  

  一

  小时候,没怎么接触过兔子,所以我对兔子不是很了解。唯一接触“兔子”的时候还是在上一个兔年。那时的我才3岁,不记事,整天想着玩,每次都玩到爷爷来叫我才回家。直到有一次,我远远地就望见桌上摆着许多白色玩意,我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立马挣脱了爷爷的双手,向着那些稀奇宝贝冲去,可是一道身影挡在了我面前。“先去洗手!”奶奶严厉地说道。我只好作罢,灰溜溜地去清洗小手。洗完后,我心中的“歹念”又滋生出来,偷偷摸摸地溜到桌子旁,可桌上却已是空空如也。“别想了,它们拿去蒸了,还没蒸好。”奶奶又一次出现在了我身旁。“……蒸……?”我吃力地说出这个字,很是不解。“是啊”,奶奶耐心地解释道,“馒头要蒸后才算大功告成哦!”“……不是……馒……头……”我挥舞着我的双臂,烦躁地表达出我的意思,毕竟那玩意确实不像我平常见到的馒头,它具有独特的风格。奶奶将我抱起来,轻声地说道:“那些确实是馒头,只不过是花馍,具有独特的造型,每逢年节都要蒸制花馍。”说罢,奶奶便将我放下,面带喜色地去到厨房,抱着蒸笼出来了:“花馍来喽!”  

  我亦是兴致勃勃,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其中一个花馍,却被烫得大叫了一声,将花馍随手扔了出去。奶奶见状,立马问道:“没事吧,刚蒸出来是很烫的。”她将掉到地上的花馍捡了起来。我看着奶奶手中的花馍,很是疑惑,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造型的动物,便问道:“……这是……什么?”奶奶待花馍不是很烫后,将它递给了我,并说道:“这是一只兔子,兔子啊,有长长的耳朵,雪白的绒毛和短短的尾巴。这不是恰逢兔年吗,我就做了几只兔子,将兔子带到家里来,不错吧!”我对手中这个神奇的物种爱不释手,只觉得很是新奇,觉得它是那么的可爱,以至于后面亲戚们互相拜年,互相道贺,齐聚一堂的时候,我都在把玩我手中的兔子。再后来,就不怎么记得了,只觉得那个兔年过得很充实,很欢喜。  

  二

  今年又是兔年,窗外的月亮很是丰盈,烟花一个接一个地绽放,照亮了整个星空,到处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氛围。我在电脑上浏览着一个接一个关于兔子的新年气象,原来花馍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是面塑的一种,具有悠久的历史。说来也愧疚和可笑,我跟奶奶在一起那么久,却不知道怎么制作花馍,只从网上得知,制作手法有切、揉、捏、揪、挑、压、搓、拨、按等。我想我那时太贪玩了,静不下心去学。奶奶曾经跟我说过,花馍就是馒头,我却不曾见过谁吃过花馍。奶奶总是喜欢将花馍挂在家中的各个角落,作为装饰。

  “新年到,新年到......”我不断念叨着,拿起手机简单地发了个朋友圈——新年快乐!便觉得无事可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可是我以前在家九点就睡了啊!”我又不免得想到了奶奶,还有那只“兔子”。这时,我才想起,我来的时候,“兔子”也跟着我到了广州。我将它从角落翻了出来,只见它落了一身灰,面已经干得开裂,霉菌生长了不少,但却仍能大体上看出它是只“兔子”。不知怎的,我觉得很是亲切和安心。我将它摆在了桌头,现在,我也将兔子带到了家里。我不再浏览其它东西,专心地开始了学习。  

  三

  翌日,喜悦在城市上空飘扬,阳光透过一朵朵洁白的云朵儿,映射在这座刚刚苏醒的城市,人们开始了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一年。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我感到烦躁,痛苦,不安,一种空虚感攥住了我的心头,“兔子”的魔力消失了,我变得异常暴躁。我抄起“兔子”就向地上扔去,“兔子”碎了。我晃晃悠悠地拿起手机,手指不断抖动着,似乎在畏惧着什么。终于,我拨通了视频。“奶奶……‘兔子’碎了!”我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奶奶见我是如此状况,立马道:“洋洋,咱们不哭,有什么事你和奶奶说。”“……‘兔子’……花馍碎了……”“花馍碎了啊,没事,咱们再做一个就好了,你去厨房,我跟你一起做。”“好!”“首先,你先拿个盆出来,往里面放面粉,倒水,和面。”“嗯!”“水倒多了!再往里加点面粉。接下来,把它放一会儿,等它发面。”“嗯!”“然后你从上面揪一团面下来,奶奶问你,你这次想做个什么呀?”“做……兔子!我要做一只白色的兔子!”“好,那咱们就做兔子,你先切一小团面,做出小兔子的身体,然后是脑袋……耳朵……四肢……尾巴……现在,你再把它们拼接起来,拿去一蒸,就大功告成了!”看着眼前的四不像的“兔子”,安心和悲伤涌上了我的心头,终于,我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奶奶!我想你了!”“想我好啊,想我好啊……”视频那头早已泣不成声。

  四

  三个月过去了,我的房间变得不再整洁,到处充斥着花馍,它们分布在我房间的各个角落,门上、墙上、窗户上,房间虽不再简约,但却让我感到别样的宁静。这段时间以来,我制作花馍的技术有所精进,这完全得益于我奶奶的教导,我从未与奶奶有过如此频繁的交流。这天,我的朋友来我家做客,他们被我房间的各种装饰搞得目不暇接,惊叹连连,他们问我:“你都是怎么做到的?”是啊,我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应该算是我奶奶的功劳吧,于是我自豪地说道:“这些全是我奶奶教我的!”他们又问:“那你最喜欢最得意的作品是哪个啊?”应该是我最近完成的那个大作吧?不对不对,应该是那件。这时,我的余光瞄见了那只“兔子”。“哈,哈,哈……”,我自嘲一笑。原来是这样啊。我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不仅仅靠的是我的奶奶,还有这只“兔子”。它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它是我与奶奶之间沟通的桥梁。如今,人与人相隔千里,在如此快节奏的生活下,亲人之间的联系是少之又少,甚至没有。我时常会想,在如此环境之下,亲情是否会淡漠,甚至消失,但“兔子”强有力地给了我答案,亲情从未淡漠,因为,我和奶奶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深爱着奶奶,奶奶也深爱着我。于是,我将这只“兔子”高高举起,面向众人,微笑着说道:“是,这只‘兔子’。”后来,我如愿以偿地和奶奶相聚了。这是奶奶第一次手把手和我做花馍。我和奶奶相坐在屋檐下,阳光洋洋洒洒地包裹着我们,我们沐浴在春风中,听着小桥流水,哼着轻快小调。这次,我做了一只彩色的“兔子”。只愿天下人都亲人相聚,以唤醒那从未消逝的亲情。“去吧!就让这只‘彩兔’带着我们的梦跳跃至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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