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进一步贯彻落实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挖掘城市绿化建设的文化底蕴和岭南特色,寻找广州市城市树木、城市园林、城市森林的历史性、情感性文化足迹,促进广州生态文化和自然教育发展,广州市林长办、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广州市教育局于2022年4-6月举办了广州市首届“我身边的大树”青少年作文大赛。
大赛由广东省环境教育促进会承办,南方都市报、N视频、广州市越秀公园等单位协办,大赛得到了学校和中小学生的积极响应,超过800所中小学的5万多名学生提交了作文,经过学校推荐、第一轮和第二轮专家评审、公示等程序,共确定了120篇获奖作文,其中金奖8篇、银奖20篇、铜奖39篇。大多数小作者们根据自身对大树的观察、理解、思考,以散文、记叙文、童话、诗歌等方式,从不同角度书写了大树的伟岸、挺拔、绿荫、多彩,抒发了对大树所代表的“英雄的”“美丽的”“生态的”“人文的”“文化的”寓意的情感,展现了广州青少年有理想、有担当、有自信、乐进取、亲自然的精神风貌。
金奖作品
妈妈树 ◎广州市执信中学南沙学校 胡可心 小学低年级组 ◎指导老师:郑凡
妈妈在深圳工作,我在广州生活。只有在周末才能见到她。我知道,工作是为了我。每晚妈妈都会打电话给我,但很短。我知道,怕影响我学习和休息。
我家旁边是南沙滨海公园,公园有棵大榕树。树很大,能遮住很多云彩,爸爸说像张大伞,妈妈说像个大蘑菇,我却更喜欢大树的根。粗粗的根在外面跑着,一条条散开,像一张铺开得很大的蜘蛛网。
那时候,妈妈抱着我,坐在树根上,她说树根很深,一直通到深圳去,只要我拍拍树,她就知道了。可是现在,她有三周没回家了,因为深圳有疫情了。
周末,我让爸爸带我去公园玩,爸爸说可以去动物园,更好玩,我说还是想去公园玩。公园的那边是大海,爸爸提着沙滩桶在前面走,我故意绕着大树走。爸爸在前面招手,我笑着摇手。他不知道每次我轻拍大树,叶子都特别响。他不知道,大树的守护。他不知道,我给大树起名字——叫妈妈树。
大榕树 ◎广州市海珠区客村小学 温舒然 小学高年级 ◎指导老师:简淑贞
如果我是一只鸟,该把家建在哪里?繁花似锦但没啥头发的木棉树?高耸挺拔但终日直愣愣指着天空的霸王椰子树?枝繁叶茂但矮小灌木丛?不。大榕树!
“将军”榕树
只要一棵便可以撑起一个葱茏的世界。如果拿历史做个比喻,这种树应该叫“强秦”或“盛唐”,威武地统治着广阔疆域,繁华盛世。撑起满树雄心的枝干像一座高塔,粗壮得连5个小朋友都抱不住。这里安巢,远离陆地天敌,像是天然屏障。巴金笔下《鸟的天堂》可不就是吗?
“班长”榕树
榕树枝繁叶茂,能遮风挡雨。而在广州,一座一不小心就30°C的城市,它简直就是自然的恩赐。茂密的叶子,把火辣辣的太阳拦在天上,只筛落下点点斑影,竭尽全力不让太阳和大地合伙做成烤箱,为我们打开了大自然牌空调和树荫牌防晒霜。为人民服务的大榕树,选他做树中“班长”也是理所当然。
“体育委员”榕树
听说,地面上枝叶覆盖面积有多大,地下树根就有多远。发达的根系既营养了枝叶也牢牢抓住了水土。台风来了,有些树被摧折会砸伤人和车,更别说小鸟巢了,但榕树被刮倒还是鲜有听闻。简直是树中的“体育委员”!
“文娱委员”榕树
榕树们站小区,立江边,守公园,连起一片绿荫,俨然一个文娱天地。大树下,爷爷下象棋,奶奶跳广场舞,童年也有了乐园:滑板、扭扭车……歌声、笑声、玩闹声一个追着一个,爬到了树梢,飞上了云霄……
“宣传委员”榕树
榕树究竟多少岁,藏在他的年轮,我只看到他粗壮的枝干和虬髯的树根。听妈妈说,她小时候,这树就已经这么粗了。风告诉他远方的消息,雨给他唱时代的新曲……村屋拆去,新楼高耸;小路修平,立交桥建起……很多的曾经我们不曾参与,但榕树爷爷会讲给我们听;未来还会讲给我们的孙子、孙子的孙子听:这个城市一路走来,这么美丽……
你是我们之一
大榕树,你是绿色海洋中最普通也最特别的;最容易被忽略也最显眼的。墨绿的浪潮啊,你永远那么宽容、热闹和生机。地球上的我们根根相连,齐心协力,共同面对狂风暴雨,一起享受阳光雨露,建设幸福生活。
大榕树下 ◎广州市第八十六中学 李嘉儿 初中组 ◎指导老师:刘声蕙
“外婆要搬家啦,我们也回夏园帮帮忙吧。”妈妈看着外婆发过来的信息。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问:“搬家?”
“是啊,夏园也要拆迁了嘛。”
妈妈收拾东西,自如地回答我。拆迁当然是好事,我的心里却掀起了波澜:夏园的那棵大榕树……会怎么样呢?
“古木穹枝云里欢,浓荫蔽日隐童年。历经多少沧桑事,依旧悠擎头顶天。”榕树是一种常见的树木,古今中外都有无数文人墨客为其赋诗。而我记忆里的这棵大榕树位于黄埔区夏园社区,水关坊的中心。夏园村为徐姓聚居地,夏园徐氏有着700多年的历史。村内文娱活动多样,其中以醒狮和粤剧最为出名。“去榕树头等我啊!”“今天榕树头见!”只要提起它,村民们都知道它在哪,该去哪。大榕树据说有300年历史了,它到底多少岁,没有人知道。
如果你从东牌坊进去,不过几步路,就能看见那棵大榕树。它就好像一位慈祥的白发老爷爷,张开着手臂,欢迎你回家。大榕树的根部很粗,在地底下结成了密密的网,突起的根部将地砖狠狠顶起,露出深埋在地底的分支,显得有些狰狞。它的枝干都很粗壮也很粗糙,不断向四周延伸,仿佛没有尽头。茂盛的叶子筛下点点阳光,遮住了大部分的暑热,在树底下总会很凉快。榕树长长的须根一直垂下来,像一把把胡子,我总喜欢在上面“荡秋千”。每到夏天,榕树紫红色的种子摔得满地都是,一部分被天真的小孩子们捡去玩,一部分就只能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得稀烂。行人在路上走着,时不时就会被砸中,也无可奈何,只能自领“好运”了!
围绕在树旁的,是四通八达的几条街巷,是散发着新鲜气味的鱼摊肉摊,还有常常提着自家种的蔬菜水果来卖的附近街坊。很多老人家没事做,就天天约着老友记,去榕树边晃着扇子乘凉聊着家长里短,也有老公公在清凉的石桌旁聚精会神地下棋。无论春夏秋冬,大榕树身边总是有着热情的村民。其实在榕树附近的店铺,也都不自觉沾染上了“榕树的气息”。“榕树发廊”“榕记早餐”等,都是村民们日常光顾的小店。每逢佳节,醒狮队喜庆的锣鼓声就从榕树头出发,让大街小巷都充盈着欢乐的气氛。自夏园小学2009年创办少儿粤剧班以来,粤剧艺术在夏园村得到传承和推广,榕树下就又多了一批能说会唱的“小红豆”。不知不觉间,这棵大榕树已经与水关坊,与夏园村融为了一体。这棵大榕树连接着街头巷尾,承载着夏园村的传统文化,见证着一代代村民的生活。
现在的我逐渐知道,这样的大榕树算不得“稀有”,就是在夏园里,也还有几棵大榕树。但在我小小的世界里,大榕树就是家的中心,它是那样的庞大,那样的伟岸。小时候,在晴朗的早晨,我喜欢跑出去和小伙伴在榕树旁玩捉迷藏——它敦厚的树干总能很好地遮蔽我小小的身躯。我们玩得忘乎所以,一直玩到衣服被汗浸湿,太阳照到头顶,外婆出来喊人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吃饭。过年前,妈妈也会和我一起带上小板凳,去榕树附近的舞台看粤剧。精彩的粤剧和沙沙的叶声,成了我童年里流光溢彩的美好回忆。
但现在回到夏园,就会发现:大榕树旁聚集的邻里街坊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搬走了。坐在大榕树下乘凉时,以往在耳畔回荡的清脆鸟鸣,也被工地的轰隆声取代。城中村拆迁是城市建设计划里重要的一环,但像大榕树这样历史悠久的珍贵遗产是不能毁坏的。听闻大榕树会被保留下来的消息,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相信当我来到外婆的新房,像以前一样来到大榕树下时,夏园村内会变得更整洁,房屋会变得更漂亮,但不变的是那棵大榕树,它见证着夏园的历史,也将看见旧村焕发出新活力。我会看到孩子们在榕树下嬉戏,老人们在榕树旁乘凉谈天,大榕树也还一直陪伴着夏园的村民。
自然绞杀与绞杀自然 ◎广州市协和中学 梁力涛 高中组 ◎指导老师:杨承彩
眼前的树木看起来有些“怪异”。光滑的泛着银白色的干涩树皮包裹着粗壮的躯干,向上延展开去却是如发丝般细密绵长的黄褐色根须,披散于光洁脸庞。透过根须再往上,就是浓密的蜡质绿叶,花朵一般辐射状伸展开去,繁盛而清新。
从叶片来看,这是一株榕树。但正常的榕树总是带着淳朴的土色,不可能拥有这般素衣。我再次仰头细看,在密织如网的飘摇翠叶中找到了几枝灰绿色的细长枝条——那是桉树的枝条。这株桉树已经被榕树的妖娆枝叶紧紧攫住,在满天的青翠中艰难地喘息。
长久以来,我对桉树的印象并不好。它将根须深深刺进广阔的大地,榨干地下的每一处水源,使虚伪的清香弥漫在寸草不生的荒芜中,在它生长茁壮的身前,是流淌的金钱与虚假的苍翠;在它身后,是蹂躏过后的凌乱与绝对的寂静。因此,对这被“绞杀”的桉树,我并没有什么怜悯之意,反而有种释然的快感。
但,当后来知道榕树也有除了俊美繁盛的另一面,我的认知便开始动摇了:那飞瀑般的美发长须,是使人气绝的夺命绳索;那漫天飘摇的青绿,是从根系下勒紧的囚徒身上吸取。攀附它身,却并非休戚与共的共生友伴,而是不折不扣的慢性杀手,用逐渐收紧的根须收服一个个已无力挣脱的傀儡。榕树在风中轻轻拂动,展现着夏日的生机。但谁又能想到这生机背后,是自然法则、生存竞争的无情执行?
眼前的桉树除了依旧笔直的树干,发白的外皮,以及些许可怜的瘦弱枝条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将它从榕树丛中分离出来的特征了。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这一株高大挺拔的桉树,将会被榕树的“拥抱”彻底扼杀,树皮被剥撕,枝叶被折断,成为专属于榕树的“粮食”,成为一个只留存在记忆中的虚渺存在。想到这里,我心中生起一丝对桉树逝去的悲哀。这份悲哀并不是为了它的经济价值,而是为了一个生命,一个生来与其他物种一般平等的生命。
平静下来,我又对自己怜悯的心境感到有些不安。这是一个人对自然的妄自评判,对法规无礼的自傲。榕树的“绞杀”行为,总归只是一种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种族存活于世的不得已的手段,无论是高耸的棕榈,还是低矮的同类,榕树都用冷酷的“谋杀”,为自己抢夺存活的机会。大自然生来如此,要活下去,就必须牺牲,必须舍弃掉一些东西。这种东西可能是挺拔独立的风姿,可能是繁盛青翠的绿叶,甚至是与其他物种共存的所谓“道德”。作为旁观的人类,我们无权去评判自然界的是是非非,更没有权利与能力去干涉它们的生存法则。或许,尊重它们的法则才是我应有的态度,然而,内心深处我又希望这两棵树能同时屹立在我的两旁,即使我对它们的喜好程度不同。
然而我的念想无时无刻不在承受打击。推平街道旁的树木,年轮里流淌着时间的血液;覆盖上灰黑的沥青,地底下埋藏着断根的呻吟。我们所做的,正是榕树所在做的——“绞杀”自然,我们,将我们的生存法则凌驾在自然的头顶,用毫无平等可言的“规律”去统治原属于自然的这片大地。我们甚至不能将自己与那绞杀他人以换取生存空间的榕树相提并论,因为我们并不缺乏树荫下的那一点促狭的空间,我们所为——皆是为了一条我们“认为”的“干净”、“理想”的街道或者增加一个“停车位”的“需要”。
眼前的榕树依旧繁盛妖娆,但在未来,吞噬桉树、扎根于水泥地面之下的它能否逃脱“绞杀”仍是个未知数。或许前方阳光洒遍大地,但却不再有树木掩映的翠绿阴影与之相称。对自然的“绞杀”,对利益、对“整洁”的欲望,这用以缚“物”的绞索终将会成为我们自缢的助手。只有解开紧勒的“绳索”,遵守它的规则,方能在自然与人类共同发展进步的道路上行稳致远。
想到这里,我从榕树的树荫下走开,身后是在风中轻语的枝条,仿佛诉说着自然遥远而神秘的故事。
铜奖名单下期公布 图片及插画由作者本人提供 统筹:尹来 游曼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