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以下简称“实施条例”)落地，有人欢喜有人愁。民办教育支持与规范并重，调整加速，如何支持，如何调整？教育市场将面临哪些改变？从“营利性”转为“非营利性”，民办学校发展将如何选择？定位明确为非营利性质的民办学校，学费会降吗？
民办学校在校生占比将大幅下降，部分省提出省域内不超过5%
根据教育部发布的统计数据，2005-2020年的16年间，全国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在校生占比逐年提升，从2005年的4.46%提高到2020年的10.80%，增加了6.34个百分点。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在校生数逐年增加，从2005年的761.36万增长到2020年的1684.99万，增长了121%。可以看到，民办学校在这十几年间，都处于高速发展阶段，在“十四五”开局之年，政府在更好地落实保障公平而又有质量的义务教育时，需要对相关政策进行调整。
近日以来，四川、湖南、江苏等省陆续发文，明确提出不再审批新的民办义务教育学校，调减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在校生占比，其中省域内不超过5%，县域内不超过15%等内容。
2021年7月1日，深圳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深圳市教育局联合发布关于征求《深圳市民办义务教育收费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政府部门在起草说明中指出，截至2020年底，深圳市各类民办学校共1338所，占全市学校比重为49.3%。其中含义务教育阶段的民办学校共计255所，占全市含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总数的33.6%。到2025年，深圳民办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数量将从目前占比33.6%下降至15%左右。
广东一位对民办教育有研究的业内人士称，这些文件，是各地对5月16日《中共中央办公厅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规范民办义务教育发展的意见>的通知》的地方性、具体化的落实措施。“在经济发达、外来人口多的沿海省份城市，或经济相对落后、人口基数较大的地方，民办学校的数量都较多。”该业内人士称，以广东为例，广东省珠三角地区的东莞市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在校生占比高达60%，中山、深圳也超过30%。这是因为需要为从外省或外市的进城务工人员的子女提供大量学位，一大批收费低、条件不太好的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应运而生。而与此同时，广东省东部经济欠发达地区的部分地级市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在校生也达到20%左右，这也很大程度上与这些地区财政薄弱、要靠社会力量办学来弥补公办学位不足有关。
可见，从“有学上”到“上好学”的趋势转变，未来，民办学校定位将发生较大变化，转型走优质特色发展道路，是民办学校的必然选择。
广州多所民校确定为“非营利”性质 部分地方民校学费有了最高限价
“义务教育既属于教育权利，也属于宪法和法律规定的一般性义务。这里的义务有两个层面的意思。”教育部政法司-华南师大共建教育立法研究基地秘书长、华南师范大学法学院特聘副研究员马颜昕从法学的角度进行了分析。“第一个是公民有义务接受义务教育；第二个则是国家有义务提供普惠性的、保障性的义务教育公共服务。从这个意义上义务教育是普惠性的、保障性的、强公共性的，因此不宜过度市场化和差别化，而应该以公共服务均等化为目标。”马颜昕认为，《民办教育促进法》已经规定了民办教育的公益性，并明确规定了不得设立实施义务教育的营利性民办学校；《实施条例》的有关规定以此为上位法依据，并予以相应的制度细化。
今年以来，广州多所民校转为“非营利”。如广州市香江中学、广州市亚加达外国语高级中学、广州市番禺执信中学、广州市黄埔国光学校、黄埔区南方中英文学校、广州市海珠中学、广州市黄埔东晖学校、广州市黄埔崇德实验学校、黄埔区宏岗学校等。
关于民办学校从“营利性”转为“非营利性”，这两者当中有什么区别？根据有关法律规定，非营利性民办学校收费，由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制定；营利性民办学校的收费标准，实行市场调节，由学校自主决定。除了收费政策方面的不同外，还有法人属性、会计制度、税收政策、土地政策、扶持政策、投资回报等方面的不同。按照新修订的《民办教育促进法》，义务教育阶段民办学校必须是非营利性的，学校办学结余不能用来分红，必须用于继续办学。
今年7月，深圳发改委发布了《深圳市民办义务教育收费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意见》)，《意见》规定，深圳民办义务教育收费包括学费(含教科书费、作业本费)、住宿费、服务性收费和代收费四项。《意见》中明确“若学费标准超过我市同类公办学校上一年度生均教育成本5倍的，原则上不予调整学费标准。”通俗地可以理解为，深圳市民办义务教育学费不超过公办5倍。
义务教育阶段民校“非营利”不等于低收费
义务教育阶段民办学校的收费大概在什么区间？以广州为例，今年广州有287所民办小学对外招生，其中有113所小学需要摇号。在摇号学校中，有29所学校一年学费在3万元以上。其中，有两所学校一年学费达到10万以上，分别是158000元和141600元；一年学费在5万元以上的学校也有13所；11所学校一年学费在1万元以下，最便宜的是一年学费6240元。
而广州市各区的热门初中里，收费也大多在一年3万-17万左右，平均一年学费大约6万。
当部分民校陆续明确为“非营利”后，学费有变化吗？南都记者查阅了上述刚申请确认为“非营利”民校的9所学校，除了广州市黄埔东晖学校小学部学费从2020年的4130元/学期上升到2021年的7700元/学期、广州市海珠中学初中部从2020年的7800元/学期上升到2021年的8600元/学期外，其他学校的学费均无变化。由此可见，民办学校“营转非”不是意味着降低收费，也有学校会随着办学成本的增加而提高收费。
“新的《民促法》明确了，义务教育阶段民办学校一律要办成非营利。”广东省民办教育协会有关负责人表示，很多人认为民办学校收费那么高，而且还年年涨，怎么能算非营利？“其实，这有一个误区，非营利是指学费如果有盈余的话是不允许落入投资方的腰包，但可以用于学校的建设和教学设备的添加等。”该负责人表示，学校的收费都有物价部门核定成本，品质好的民办学校也可以有较高收费，毕竟民办学校之间也有差异，师资、课程、品牌、综合实力等等各有千秋。
该负责人表示，在民校收费方面，相关部门做好规范和监管很重要。如《民促法》已明确要求民办学校建立信息公示制度，《实施条例》将民办学校信息公示的内容进一步从法律层面具体化，包括民办学校的办学条件、教育质量、资产负债、向社会公开募集资金的情况，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变更、学校章程内容及修订、关联交易情况等等。建立民办学校信息公开和信用档案制度，促进提高办学质量，组织或者委托社会中介组织评估办学水平和教育质量，并将评估结果向社会公布，发挥中介组织的作用，形成有效的社会监督。
采写：南都记者 梁艳燕 孙小鹏 董晓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