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武汉汉街。 南都记者 张志韬 摄
□ 文/丁东(张家港)
2020年的春节,没能打开传统的剧本。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年味悄无声息。一串串数字,一场场冷雨,降低了城市的温度,磕绊了春天的脚步。
疫情虽搅乱了人们的生活,困住了人们的躯体,却束缚不住人们的思想。面对疫情,相比于小学同学群、高中同学群的平和,我的大学同学群可就热闹多了。
大学群之所以热闹,自然与那一帮“见多识广”的同学有关——他们骨子里不甘寂寞。我的大学是一所老牌的985高校,地处拥有海派文化的大都市。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一个年级,两个班级,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高分考生。当年站在同一起跑线的莘莘学子,经过30年岁月的淘洗,产生了一些分化。有在国企、民企当老总的;有在大学、中学教书的;有在媒体当总编、总监、台长、记者的;有在国外混的;也有在官场混的,什么副部长、副区长、主任、处长之类。普通人居多,组成一个小社会。
自同学群建立起,平常日子,我与多数同学一样,潜水为主,偶而冒泡,任由上海、北京、深圳、兰州等地的几个活跃分子天南海北、不咸不淡地聊些日常琐碎、奇闻逸事、文学文化,从未有过大的波澜。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平静,让同学群热闹非凡,高潮一个接着一个。
稍作回顾,至少出现了六次高潮。第一次高潮由当年的辅导员、后来的传媒学院院长引起。疫情之初,院长老师献宝,在群里发了一个预防感冒、抵御病毒的“秘方”——一旦感觉鼻塞,用吹风机的热风吹鼻孔三五分钟,治愈效果甚佳。顿时,应者无数。叫好者有之,质疑者有之,尝试者有之,大谈心得体会者有之……同学群着实热闹了两天。
第二次高潮由一章姓女同学引起。她关切地问:武汉的同学咋样了?武汉同学随即冒了泡,介绍起他们的情况。先是在武汉当公务员的罗同学,后是在武汉一媒体任职的曾同学。两位来自前线的“独家报道”,让大伙儿既长了见识,又揪心不已。尽管他们并无大碍,忙在一线,但绝大多数同学还是给予了暖心的问候。出现频率最高的“保重”一词,一下子拉近了同学间的距离。
第三次高潮则由我引起。见同学群充斥着所谓的“真相”,笼罩着浓郁的悲观、负面情绪,出于传播正能量的考虑,我随手把在某省报新鲜出炉的一首诗——《这个春天,依然美丽》的链接,发到了群里,未料想竟然捅了个大大的“蚂蜂窝”。某女同学“xx同学,您这首诗是给我们赏读的吗?”这一问,好家伙!旋即,话题围绕“灾难下该不该写诗?”展开,一个个伶牙利齿、巧舌如簧。把辅导员老师也带了进来,明辨是非。
第四次高潮由深圳柳同学引起。工作在基层一线的他,以自黑式的话风,刀子嘴的刻薄,亦真亦假,亦庄亦谐,诉说工作的忙碌、遭遇的不公以及职场的“黑幕”。大伙儿的同情、共鸣和附和,让他沾沾自喜,颇有存在感和成就感,愈发大胆放言。见话题讨论有些走偏,底线就要失守,原本潜水的我,忍不住冒泡:“看你这腔调,好像很闲吔!”霎时,大伙儿醒悟过来——“他说很忙,哪来时间在群里扯淡?”纷纷求“真相”,并围绕“如何做好小区防疫工作”展开了热烈讨论。
第五次高潮由李文亮医生病逝的噩耗引起。自2月7日凌晨起,同学群炸开了锅。大伙儿纷纷转发有关李文亮医生的文字、图片和视频,以各种方式表达哀悼之情,直至国家监委下派调查组的信息发布后,才渐渐和缓。
第六次高潮由“汉骂”引起。前不久,武汉大嫂发飙视频爆红网络,甚至出现了英文版。在领教了大嫂的“犀利”后,有同学问武汉同学:“那大嫂飙的话算什么方言?”毕竟是学语言文学的,经曾同学耐心解释,再加上其他同学的补充,大伙儿收获了以下认知:从方言来看,湖北是散装的湖北。黄冈等地邻近安徽,讲的像安徽话;咸宁、大冶、阳新等地邻近江西,讲的像江西话;恩施、宜昌等地邻近四川,讲的像四川话;襄阳等地邻近河南,讲的像河南话。大武汉的武昌、汉阳,于汉口而言,算是乡下。“汉骂”大嫂虽是地道的汉口人,但飙出的汉口话,在岁月和流动人口的洗涮下,早已变了味,与纯正的汉口话相去甚远……等等,同学群俨然成了方言研究的学术交流群,让人顿生疫情已逝的错觉。
“险夷原不滞胸中,何异浮云过太空。”疫情下,大学同学群的六次高潮,其呈现的无论是关切还是关爱、悲情还是真情、质疑还是指责,都真实反映了一群人的情绪、认知和思想,既折射了人间百态,又见证了一段风雨。
我的抗疫故事
征文启事
你是如何与疫情抗争的?身边又发生了哪些可歌可泣的抗疫故事?南都语闻现征集“我的抗疫故事”。写下你的所见所闻,用文字传递温暖。
体裁:非虚构(文言文、诗歌除外)
字数:800-3000字
征文对象:面向爱好非虚构写作的所有创作者
截稿时间:2020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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