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1月18日，顿涅茨克地区恰西夫亚尔附近，前线的乌克兰士兵发射榴弹炮。 IC供图
11月19日是俄乌冲突的第1000天。“本来想毕业后在当地创业，结果遇上了俄乌冲突，所以就回国发展了。”一名曾在俄罗斯留学的学生说道。
鏖战千日，瓦格纳事件、乌克兰突袭库尔斯克事件等接连发生，为局势增添了更多不确定性；天然气“断供”、钻石贸易陷低谷等产业危机，也给多国造成影响。与此同时，美国允许乌克兰使用美国援助的武器打击俄罗斯本土。美欧及欧洲内部分歧因此更为明显。
俄乌战事已走到了十字路口。南都、N视频记者梳理新华社、央视、人民日报等报道，回顾这场千日冲突的多个关键节点，及其对国际局势的影响。有国际问题专家分析称，“整体来看，这种长期的焦灼状态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
鏖战持续千日
双方陷入拉锯战，无人机大战持续升级
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乌克兰危机升级。2022年10月，俄罗斯总统普京批准顿涅茨克、卢甘斯克、扎波罗热和赫尔松四地分别作为联邦主体加入俄罗斯联邦的条约，并签署接纳上述四地入俄的相关法律文件。2023年6月，泽连斯基宣布乌军开展夏季大反攻，俄黑海舰队遭受重创。此后，俄乌双方陷入拉锯战，这种焦灼僵持状态一直持续至今。
俄乌冲突爆发以来，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已记录有1万余名平民丧生，超两万人受伤，实际数字可能更高。在这1000天里，时而发生的“黑天鹅”事件也为冲突升级带来更多不确定性。
“如马里乌波尔之战，俄罗斯历时80余天完成了对亚速钢铁厂的占领，以及瓦格纳事件等。这些事件对冲突走向、地区局势等，都产生了重要影响。”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韦进深向南都记者分析道。
2023年6月24日，从瓦格纳雇佣兵集团已故负责人普里戈任当时在社交媒体上宣布“内战已经正式开始”，到同意停止在俄罗斯领土上的行动，车队离开罗斯托夫前往其野战营地，俄罗斯经历了形势突变的24小时。而距离“瓦格纳事件”不到两个月，8月23日，瓦格纳首领普里戈任坠机遇难。国际社会一片哗然。
今年8月，乌克兰军队攻入俄罗斯本土库尔斯克州，民众恐慌，俄军紧急增派部队，冲突骤然升级。据悉，这是乌克兰危机2022年2月全面升级以来，乌军首次越过边境线大举进攻俄罗斯本土。“给向乌克兰发动战争的侵略者施加的压力越大，离和平就越近。”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说。
炮火蔓延之际，无人机大战持续升级，“电子”战火蔓延。德国国防部长鲍里斯·皮斯托里乌斯已证实，德国武器制造商将向乌克兰提供4000架配备“人工智能”技术的攻击型无人机。俄罗斯方面警告说，西方国家允许乌克兰使用远程武器攻击俄目标，将导致局势升级。
当地时间11月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表示，俄罗斯有意为长期解决俄乌冲突创造条件，让乌克兰最终成为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乌克兰的新边界将取决于事态发展和俄罗斯历史领土上居民的意见。普京强调，俄罗斯愿意进行和谈，但是要基于当今形成的现实和此前达成的相关协议。普京还说，特朗普在竞选期间有关乌克兰冲突的表态值得关注。而在2023年5月，特朗普在接受美媒采访时说，“如果我是总统，我将在一天之内——24小时之内解决这场战争”。
冲击国际格局
严重影响全球供应链，欧洲地区秩序分野
俄乌冲突持续，国际格局所受冲击不断显现。
“从政治影响来看，俄罗斯和美西方国家的关系陷入冰点。”韦进深向南都记者分析，美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以及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严重破坏了其与俄罗斯的关系。
“此外，俄乌冲突对全球供应链的影响也非常巨大。”韦进深表示，俄罗斯和乌克兰都是世界粮食的主要出口国，俄乌冲突严重影响了小麦等农产品的供应稳定，以及葵花籽油等农作物的供应。而“世界冲击波”，也在矿产和能源等领域蔓延开来。
俄乌冲突2022年2月升级前，俄罗斯原本是欧盟国家最大的单一天然气供应源，通过多条直通或中转管道输送占欧盟市场约四成需求的天然气。但在欧盟因乌克兰危机制裁俄罗斯并制定“摆脱对俄能源依赖”政策后，俄方对欧输气量大幅减少，尤其在俄罗斯直通德国的两条“北溪”海底输气管道2022年9月遭人为爆炸破坏后，供气量进一步锐减。
为此，欧盟国家不得不紧急寻找替代进口能源，如挪威、卡塔尔，还不得不购买昂贵的美国液化天然气，从而承受本国气价高涨、生活生产成本上升、民众怨声载道的代价。欧盟最大经济体德国受损最直接、最显著。
然而，德国虽深陷天然气供应之烦恼，却从他处获益。
德国经济部公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德国政府全年批准的武器出口总额达122亿欧元，较2022年增加近40%，创下历史新高。其出口武器的最大接收国是乌克兰，总价值达44亿欧元。另据德新社今年6月30日报道，根据经济部发布的数据，截至6月18日，德国政府今年已批准至少74.8亿欧元武器出口，其中48.8亿欧元，即65%向乌克兰出口。德国议会议员塞维姆·达代伦则指责德国政府大幅增加对冲突地区武器出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当地时间今年11月15日，比利时国家银行的数据显示，该国钻石贸易正在创下“灾难性”纪录。该银行透露，2014年比利时钻石进出口额达150亿欧元左右，但到2023年，钻石进出口额仅为85亿欧元，减少了近一半。该银行发布的报告指出，俄乌冲突以及钻石加工转移到欧盟外，是钻石贸易崩溃的主要原因。
“俄乌冲突是对21世纪国际秩序的重大冲击之一，让欧洲地区秩序以此为界线出现明显划分。”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俄罗斯中亚研究中心副研究员马斌说。
不仅欧洲内部分歧逐步显现，随着冲突持续，此前还在宣扬西方所谓“空前团结”的美国，与欧洲的利益分歧也愈发凸显。而外媒近日披露的一则消息，更是给本已动荡不安的局势增添新的不稳定因素。
行至十字路口
美允许乌用远程武器打击俄纵深 欧洲内部存分歧
11月17日，美国官员和消息人士向媒体披露，民主党政府已准许乌克兰使用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等美制武器打击俄罗斯纵深目标。这意味着，在多次拒绝乌方这一长期诉求后，还有两个月就要卸任的民主党政府在俄乌冲突政策上出现重大转变。而在此前，塔斯社10月9日曾援引泽连斯基在克罗地亚举行的乌克兰-东南欧峰会上的话说，“在10月、11月和12月，我们有一个真正机会将局势推向和平与持久稳定”。
针对美媒披露的这则消息，美欧及欧洲内部分歧更是被摆上台面。
匈牙利外长西雅尔多表示强烈反对，称此举“极其危险”，可能导致紧张局势剧烈升级，甚至引发新的世界大战。他呼吁北约成员国不应允许其武器被用于俄罗斯领土内的军事行动。
斯洛伐克总理办公室18日援引总理罗伯特·菲佐的话表示，反对美国准许乌克兰用美制武器打击俄罗斯境内纵深目标，美方的决定将导致紧张局势前所未有地升级，使任何开始和平谈判和结束乌克兰危机的希望落空。菲佐说，一些欧盟国家对美国此举的欢迎速度令他感到惊讶，这证实了欧盟无法自行制定基本的外交政策。
“这是我不能承担责任的事情。”德国总理朔尔茨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参加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期间明确表示，德方不支持乌使用远程武器，也不愿卷入战争。
英法则是态度微妙。法国外长巴罗18日表示，就允许乌克兰使用法国远程导弹攻击俄罗斯腹地一事，法国“依然持开放态度”。据新华社报道，法国《费加罗报》报道说，法国、英国也将准许乌克兰使用巡航导弹打击俄罗斯目标。
而据央视新闻援引乌克兰媒体报道，当地时间11月19日，乌克兰部队首次使用美国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袭击了俄罗斯布良斯克州的一处设施。同日，俄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批准新版俄核威慑国家基本政策。
俄方此前多次警告，此举将被视作美国为首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直接参与俄乌冲突，会导致局势严重升级。
“世界各国都为俄乌冲突做出斡旋努力。”韦进深说。2022年7月22日，土耳其、俄罗斯、乌克兰和联合国代表在土耳其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就从黑海港口外运农产品问题举行签署协议仪式。中国也派出中国政府欧亚事务特别代表，开展两轮穿梭外交。与此同时，联合国安理会以及欧安组织等国际组织，还有匈牙利、意大利等欧洲国家，沙特、阿联酋等中东国家以及南非、赞比亚等非洲国家，也在俄乌问题上进行表态，希望俄乌冲突能够早日解决。
“战场上的条件创造了选择果断行动以最晚到2025年结束（这场冲突）的机会。”塔斯社此前援引泽连斯基在克罗地亚举行的乌克兰-东南欧峰会上的话说。
“俄乌冲突陷入僵持，双方目前在战场上没有出现重大突破。”马斌说。韦进深也表示，“整体来看，俄乌冲突双方至今都没有拥有战场的完全主动权，这种长期的焦灼状态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
统筹：南都记者 向雪妮 张倩寒 采写：南都记者 梁令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