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昌受邀在美国学校演出。受访者供图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能够找到一位川剧变脸大师，真正地拜师学艺，精进自己的技艺，不仅是在美国，也希望走上更大的舞台，去更好地传播这项非遗文化。
——云南小伙张永昌
喜怒哀乐一张脸，转瞬之间化万千。在浩瀚的中华文化中，川剧变脸以其独特的魅力，成为了一张闪耀的名片。如今，“变脸”的精彩魅力也乘着短视频的“东风”传递给全球各地更多的人。
近日，一则短短17秒的视频冲上了抖音热榜，获得超500万点赞。视频中的小伙身着传统川剧服饰，示意外国友人用手指触摸他的脸谱，手指甫一贴上小伙的面颊，脸谱也随之变化，把视频中的外国人吓出了“表情包”。在海外平台上，不少外国网友将“变脸”称作是“中国魔法”，而更多人的反应则是：“不可思议！”
近日，南都、N视频记者联系到视频的主人公——张永昌，听他讲述“少年志在，国粹不死”的初心与坚持。
小伙现场看变脸被震撼 多年钻研仍觉不算出色
“我从小就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技艺特别感兴趣，在国内工作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现场观看了川剧变脸表演，当时就感觉很惊讶。”
来自云南大理的张永昌震撼于演员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通过“简单”的动作让面部的形态不停发生变化，“就像是疾风骤雨一般，这种变幻莫测的表演方式让我充满了好奇和敬佩。”
当张永昌终于有机会开始系统学习这项技艺，才发现“简单”的动作背后，是演艺者数年如一日的坚持。
“我们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川剧变脸并不仅仅是表面上所看见的那几下简单的动作。‘抹脸’‘吹脸’‘扯脸’，变脸的手法非常多样，都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还有那些看起来很有架势的动作，那些‘范儿’，都是有讲究的。就像你唱戏，每一个动作都要到位，才能让观众看起来好看，将观众带入氛围之中。”张永昌说道。
即使经过多年的钻研和表演，张永昌仍然认为自己水平不够。他告诉记者：“当时我也不算学得特别出色，跟行业内的大师、艺术家比起来，更是差远了，我只是运气好，恰好被大家看见了。但是论功底、架子功，我都仅仅是个初学者。”
来自印度尼西亚的同事 也通过变脸表演火出圈
张永昌表示，自己所在的公司非常重视文化输出，每天都会有特定的表演时段，“一个是吸引客人，让他们有一个好的用餐体验。其次是通过这些演出，让更多人看到我们中国的非遗文化。”
张永昌告诉记者，这个岗位的设置也让外国人有了机会和渠道去学习中国的非遗文化。张永昌的同事、来自印度尼西亚的Indra Kriswana Putra就是一个极佳的例子。他加入公司后，公司邀请了川剧变脸的大师教授他相关的技艺。“原本我对变脸是没有兴趣的，因为不了解。但是经过一周的学习后，我的心态有了极大的变化。变脸真的太神奇了，再加上舞蹈，我十分热爱这项艺术和工作。”
通过这份工作，张永昌和Indra Kriswana Putra也获得了更多的机会去展示川剧变脸。“有人来餐馆看完表演后就邀请我们去学校啊，或者社区进行表演，也有人通过短视频平台邀请我，我都很乐意前往，我觉得这些都是对外展示中国文化的机会。”张永昌说道。
火出圈的不仅是张永昌，Indra Kriswana Putra受家长邀请前往美国校园表演变脸的视频，也在社交媒体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他腼腆地说：“我也有几个中国的朋友，我们通过网络进行交流，讨论关于变脸的技艺，相互学习，相互支持，让自己变得更好。”未来，他希望自己以后有机会可以前往中国，见一下朋友和老师。
从得克萨斯的达拉斯到繁华的芝加哥，从校园到社区，每一次表演，张永昌都倾尽全力。
他和记者分享了演出中的趣事。“当时是在球场上演出的，上面坐满了人，就跟开演唱会一样。演出结束之后，我才知道当时他们为了看这十来分钟的表演，停了两节课。因为堵车，我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学生总归是比较坐不住的，但是那天老师告诉我，球场的秩序特别好，学生也没有不耐烦。表演结束后他们都特别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也很积极地来和我沟通，想了解更多。”
演出结束两个月后，学校派出老师和学生会代表，带着感谢信和礼品卡送到了张永昌工作的餐馆中。“他们来了30多个人，那封感谢信还是用中文写的，虽然歪歪扭扭，我认得有点艰难，”张永昌笑道，“能看得出来花了很大心思，肯定也花了很长时间去查要怎么写，这让我特别触动。”
张永昌意识到，自己的表演不仅仅是一种娱乐形式，更是一种文化交流和传播的方式。“每当你看到你的演出惊讶到那些外国人，影响着他们想要去了解中国文化，我就会觉得很自豪。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文化，那可不是盖的！”张永昌豪气地说。
国外没有类似的技艺 他们觉得变脸很神秘、很受震撼
随着人气的增长，“不和谐”的声音也时有出现。有人认为传统国粹应该在“大雅之堂”，而不是在餐馆或者火锅店。对此，张永昌坦言自己也有过困扰。“每个人的目的不一样，我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国外友人看到我们的中华非遗文化，那么就不应该限制于某一个场景。而且，真正的艺术并不会因为是在街头，或是餐馆去表演，就变得‘低级’，它的内涵不会受场景的影响。而且，变脸起源于大众平民，也应当让它走到人们身边去。尽己所能地弘扬国粹技艺，我觉得我的目的达到了。”
近些年，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中国青年自发在世界各地不遗余力地推广和展示中国传统文化，张永昌直言自己也是受到了这种现象的鼓舞，从而成为其中的一员。
张永昌分析，川剧变脸之所以能够吸引人，是因为它是通过独特的服饰打扮、神态举止、一招一式去塑造人物的一种独特技艺。不同的脸谱有不同的典型特质，以此来说明人物的忠奸正邪。在表演的过程中，演员通过在观众不注意的时候改变脸谱，以此来强调人物的个性和感情的变化发展，把抽象的心理变得可见可感。
“国外没有类似的技艺，所以他们很受震撼，觉得很神秘。很多当地人在看了我的表演后，都会情不自禁地喊出‘amazing！’他们也会详细地问我表演的是什么，我都会很自豪地告诉他们，这是‘Sichuan Opera face changing’。”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永昌在美国的名气越来越大。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满足。他深知，海外传播中华文化的道路还很长。“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能够找到一位川剧变脸大师，真正地拜师学艺，精进自己的技艺，不仅是在美国，也希望走上更大的舞台，去更好地传播这项非遗文化。”
统筹：柯晓明 采写：南都、N视频记者 鹿筱悦 视频：南都、N视频记者 王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