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晚，董宇辉和俞敏洪在抖音开播，对近日的风波做出解释。
2. 近日，网友发现董宇辉将抖音主页签名更改成“勿意，勿必，勿固，勿我”。
东方甄选的“小作文”风波持续，昨日，随着CEO孙东旭被宣告免职，东方甄选的取舍似乎已见分晓。南都记者注意到，在宣布免去孙东旭CEO职务的公告发布后，东方甄选账号的粉丝数量仍在持续下降，而董宇辉个人账号依然以惊人的速度涨粉，在昨日上午三个小时内涨粉超百万。
随后，东方甄选又发出致歉信，为近期屏蔽拉黑了一些网友道歉。东方甄选董事长、CEO俞敏洪在道歉信中称，被拉黑者现已全部解除，“欢迎对东方甄选的发展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和批评。”
事件
东方甄选免去孙东旭CEO职务
昨日，东方甄选发布人事任免通知，俞敏洪兼任东方甄选CEO，免去孙东旭CEO职务。此前孙东旭曾在直播间表示，东方甄选不可能存在“去董宇辉化”的想法，更不可能有这样的行为。“开个玩笑，‘去东方小孙’也不会‘去董宇辉’。”
在此之前，12月14日，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与东方甄选原CEO孙东旭相继就“作文”事件起因发布致歉声明。15日晚，东方甄选直播间主播天权在直播中模仿孙东旭摔手机，并发表“怼粉”言论，引发争议。16日凌晨，东方甄选抖音官方账号更改签名：“今天暂时停播，闭门思过，敬请大家批评！俞老师在带领大家进行检讨。”
风波期间，“东方甄选”抖音账号不断“掉粉”，至16日上午9时20分，粉丝数量为2906.4万，与12月9日的3116万相比，掉粉超过210万人。
上述免职公告发布后，“东方甄选”抖音账号掉粉趋势仍未停止。南都记者注意到，公告发布时间为上午11时31分，而从12时至12时30分，东方甄选的账号以大约每5分钟减少1万粉丝的速度持续掉粉，截至发稿粉丝数为2865.6万，与三个小时前相比，已掉粉40多万。该公告评论区有多位网友的相似评论获得高赞：“经本人决定，主动辞去东方甄选粉丝岗位一职。”
与此同时，董宇辉个人账号粉丝量持续增长，上午9时20分其账号粉丝数为1679.2万，截至发稿粉丝总量为1779.2万，在上午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涨粉百万。相较于12月9日1301万的粉丝量，近一周已涨粉接近500万。
昨日，俞敏洪通过东方甄选直播间发致歉信称：“近阶段来，由于网络舆情问题，东方甄选直播间用不恰当的方式，屏蔽拉黑了一些提意见和建议的网友朋友，这是极其不恰当的做法。我已经对于这一错误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并就此事向广大网友进行道歉！被拉黑的网友朋友已经被全部解除，欢迎你们继续对东方甄选的发展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和批评。”
进展
俞敏洪：管理失误导致事态扩大
昨晚，董宇辉和俞敏洪在抖音开播，对近日的风波做出解释。董宇辉表示，他这几天电话被打爆了，媒体、投资人都在找他，但是他拒绝了一切找他的人。他指出自己就是喜欢讲书、介绍文化，在俞敏洪的建议下他的职业规划还是这部分，而且就是在新东方，在东方甄选。
董宇辉透露，他拿到过很多天价的offer，但他最终还是保留自己的观点，想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书籍、文化、农产品等，“如果我单纯是为了更高的经济报酬的话，那可能去年6月我就离开东方甄选了”。
对于待遇问题，董宇辉表示，他对自己现在做事的自由度、发展的途径和经济回报都是满意的。他还透露，俞敏洪也告诉他，如果有朝一日他离开东方甄选，俞敏洪也愿意投资他。
俞敏洪也在直播间对近日的风波进行了解释。他透露，之所以会免去孙东旭的CEO职务，主要因为一系列管理上的失误，导致事情越来越大。从最初小编一次次使用东方甄选的账号留言，到孙东旭在直播间不恰当地表达，再到东方甄选主播天权直播时的事故，“这实际上已经对公司的股东层、董事层产生了比较重大的影响。所以从公司管理的规矩上来说，这件事情是无论如何要进行处理的。”
俞敏洪提到，孙东旭即使不再担任东方甄选CEO，也会作为新东方的创业者和管理者，继续为东方甄选作贡献。
董宇辉指出，风波的最开始只是一件小事，他觉得小编用东方甄选账号回复不妥，于是他去和当时的东方甄选CEO孙东旭沟通，他也坦承当时的沟通语气可能存在不妥。随后，他就正常回西安休假。
对于东方甄选在管理上存在的问题，俞敏洪也坦承，“因为我太尊重（东方甄选）管理层自己的决定了，太尊重他们的面子了，就导致问题积累下来，这是有一定的我的原因在里面。”他表示希望通过自己担任东方甄选董事长和CEO，纠正这些问题。
对于董宇辉未来在东方甄选的安排，俞敏洪指出，不会让他天天做行政、在办公室转来转去，“我觉得宇辉他要做的事情，其实跟我内心是一样的。我们非常想去做一些有情怀的事情，助农也好，文物也好，文化建造也好。现在已经在筹划。”
俞敏洪还透露，董宇辉在公司一定是有话语权的，同时孙东旭即使被免去了CEO的职务，他也依然能参与公司的建言献策和公司的事务。
回顾
海报不见董宇辉
这场风波，源于东方甄选一则视频下的评论。
12月5日，东方甄选“吉林行”前，东方甄选在其账号上发布了一则预热视频，并配文“大美不言！这次的吉林‘小作文’里有几处暗藏的细节，相信大家一定能共鸣到！”在这则视频的评论区，东方甄选小编置顶了一条“宣传文案出自谁手”的解答评论，称“每一次小作文制作，都是主播在镜头前，背后是文案创作团队、拍摄团队、剪辑团队的小伙伴们，大家协作，才有了一篇篇专场小作文。”
这番回复随即引发了董宇辉粉丝的质疑。有人表示，“俞敏洪也说小作文是董宇辉写的，为什么要否认他为东方甄选做出的贡献”；还有人认为，东方甄选此举是对董宇辉的一种“背刺”。
为了平息风波，董宇辉与东方甄选CEO孙东旭在直播中谈笑道，“自称很了解业务的小编在评论区胡回复，导致很多朋友不舒服，我跟俞老师直接告状了。俞敏洪让我和东方小孙直接沟通，不要太客气，今晚我们非常激烈沟通了，大概喝了好几壶酒。”
对此，东方甄选小编在评论区回应道，“不能忍宇辉昨晚镜头前说小编‘自称很了解业务’‘胡回复’。小编没有‘胡回复’！”并将矛头指向粉丝，称“总有所谓‘粉丝’打着爱护的名义，来回挑事，甚至网暴我们小编！”
10日，“吉林行”最后一天，董宇辉却没有按原计划出现在直播间。次日，大量顶着东方甄选粉丝灯牌的网友涌入其竞品高途佳品的直播间，并喊话“建议将董宇辉挖过去”，致高途佳品的直播间人数一度飙升至上万人，达到开播以来的流量巅峰。
12日，孙东旭在直播时回应此事称，首先要批评小编团队，工作有情绪，沟通方式不恰当。他还表示，董宇辉的年薪不止网传的几千万，“没有亏待一说”。
13日凌晨，董宇辉在个人社交账号发文回应称，东方甄选举办省级专场的这些“小作文”文案，有自己直接写的，也有小编根据他提供的思路和建议进行创作的，还有小编按照自己想法写的。他在文中强调自己反对饭圈文化，也反对以“饭圈”名义别有用心地污名化任何人，并呼吁大家理性发言。
14日，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发布视频声明，称“本来是公司内部的一件小事情，因为处理不当变成了汹涌澎湃的舆情。小编的做法严重缺乏职业精神，也说明公司管理上有很大的漏洞。”同日，东方甄选方面独家回应南都记者，称目前董宇辉仍然在为东方甄选工作，但近期应该不会上播。“这件事情影响也还是挺大的，董老师也需要一定时间调整一下状态。”
当天傍晚，在东方甄选发布的12月15日至17日直播预告宣传海报上，没有董宇辉。
观察
不会“把鸡蛋全部装在一个篮子里”
在大众眼里，东方甄选挽救了濒临破产的新东方。
2021年7月24日，“双减”政策正式发布，教育培训行业迎来巨变。作为该行业的龙头企业，新东方也没能逃过这场变局。同年12月28日，新东方在微信公众号发文称，当晚8点将推出直播带货新平台——东方甄选。
开启直播半年后，东方甄选终于火了。2022年6月9日早上，在东方甄选的直播间里，董宇辉穿着公司T恤，手拿白板，一边自嘲“兵马俑”般的脸型，一边双语引用罗素的名言介绍桌上的桃子和牛排，向观众教授什么是“knowledge（知识）”，什么是“love（爱）”。
“点点右下角买两单吧，马上要冲进带货榜前十了，让我也体验体验吧。”这场直播的效果很好，董宇辉首次迎来了“破万”的观看量。也是在这场直播之后，“新东方主播”“最有文化直播间”等相关词条登上热搜，网友纷纷涌进直播间，围观“文化人”带货。
由于关注度过高，董宇辉在直播间的“发言”时常能登上热搜。他曾在销售洛川苹果时，说了一句“农产品不能太便宜，谷贱伤农”，引发众议。但随后他在直播间为观众算了一笔“农民账”，告知农民的不易处境，迅速又拉回一波“好感”。
董宇辉的粉丝自称“丈母娘”，并亲切地叫他“女婿”。关于这个称呼的由来，他曾在直播中多次解释道，这是一种“表示喜爱并且认同的戏谑的说法”。
他的粉丝认为，“靠着董宇辉的个人魅力，东方甄选才能爆火”。“没有他，我压根不知道东方甄选，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小华（化名）告诉南都记者，在她看来，“董宇辉有才华、有共情能力、善良、幽默、落落大方……太多优秀品质了”。
“小作文”风波发酵后，包括小华在内的很多粉丝都在为董宇辉“打抱不平”。小猫（化名）表示，“明明直播团队放下碗了骂娘，想打压别人，还怪到粉丝头上。况且董宇辉在直播间也说过文案团队，他没有独占功劳。”
在更多粉丝的眼里，董宇辉俨然成为被公司“用之弃之”的孤勇者，他身上折射出草根打工人的无奈与式微。东方甄选的“去董宇辉化”行动从减少其上播次数、去掉“宇辉推荐”字样，逐渐发酵成这场“小作文”风波。
互联网分析师张书乐告诉南都记者，直播初期，公司和董宇辉都会进行试错和探索。而董宇辉开始独当一面后，公司要考虑设置更多的“支撑点”。
他认为，公司不会“把鸡蛋全部装在一个篮子里”，无论是东方甄选培养新主播，或是于近日开设新的文旅账号，都是另寻支撑的体现。
希望长远发展的东方甄选与董宇辉粉丝之间的矛盾也并非难以调和。“它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如何在不降低董宇辉出现率的基础上，去孵化培养其他主播”。张书乐说。
“流量去中心化”已是必然趋势
“小作文”风波对东方甄选带来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13日开盘，东方甄选港股股价快速下挫。截至当日收盘时，东方甄选股价报27.2港元，大跌12.96%。一位自称近期购买了东方甄选股票的网友向南都记者表示，对于此次事件，自己持谨慎乐观态度。“关键是公司要能快速做出真诚的反应，才能最大限度地挽回影响和损失。”
这场“小作文”风波会如何收尾？董宇辉与东方甄选将走向哪种结局？
张书乐将东方甄选形容为“中间商”，他认为，董宇辉需要直播平台，但可以离开“中间商”。“教育培训行业存在一个管理陷阱，那就是员工再红也是我捧红的，你怎么走也只能在这个圈子里走，因为圈子只有这么大。直播平台却不一样，这里的选择是更多的。”
张书乐也向南都记者表示，即使仰仗直播平台也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直播平台的流量是恒定的，总会有新的流量点出来。每过一段时间，平台就要培养一个不同的主播，如果主播把赛道做活了，那平台就不会再投入流量培养你了。”
艾媒咨询首席分析师张毅告诉南都记者，平台对于头部MCN机构或头部主播，需要更均匀的发展，也就是所谓的“流量去中心化”。从目前来看，“流量去中心化”已经是必然趋势，而这场风波势必会加大这种趋势。
一名头部MCN机构从业者也表示，虽然董宇辉的火是偶然，但也离不开公司投放的推波助澜。“平台在每一个阶段都有自己的目标和策略。平台想让谁火，就会把流量分放到谁的账号上去，这些人就相当于实验样本。”
“曾经是老师，现在是售货员”，是董宇辉在此次风波前的抖音主页签名，现已更改成“勿意，勿必，勿固，勿我”。这句话出自《论语·子罕篇》，意为“不主观臆测，不绝对肯定，不固执己见，不自以为是”。
整合：朱林
采写：南都记者 郑璇真 张倩寒 彭雨欣 汪陈晨 见习记者 周敏萱 实习生 王晗
图源：网络截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