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50年代的胡一川。
《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样书,共分十册。
1953年,胡一川、黄君珊与女儿及朋友南下前在北京留影。
胡一川木刻名作《到前线去》,1932年。
胡一川日记笔迹,截图自《站在人生的前线——胡一川艺术与文献展纪录片》,中央美院美术馆。
《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内页。
胡一川日记本的一个原始封面。
南国金秋,在2023年广州美术学院建校70周年大庆来临之际,作为广美七十华诞的重要系列活动之一,《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出版计划正式启动。11月15日,“人生前线——《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出版启动仪式及研讨活动”在广州美院大学城校区隆重举行,并为样书揭幕。
由广州美术学院主编、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是近年备受瞩目的20世纪艺术大家的文献出版项目,更是中国著名美术家、美术教育家胡一川最重要的研究出版物之一。《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已基本编著成型,皇皇十巨册,近100万字。广州美院与广西师大出版社举办的出版启动仪式及研讨交流,特别邀请全集十册导轮作者及文献专家进行研讨交流,以此纪念广州美术学院创建者——胡一川老院长及其“永远站在人生前线”的革命与艺术精神。
广州美术学院党委书记谢昌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黄轩庄等主办方领导,胡一川先生的子女胡珊妮、胡丹妮、胡川妮、胡大江等家属代表,以及参与《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编辑和研究的专家学者、广美师生代表等近百人参加了启动仪式和研讨活动。
革命与艺术的历史见证者
《胡一川日记》全集以原稿影印本的形式编辑出版,收录现存胡一川的全部日记内容,并且在缺失日记的部分年份补充其工作笔记,完整呈现胡一川浓墨重彩的时代人生,为美术史工作者和广大读者提供宝贵的一手资料。
在启动仪式上,广州美院党委书记谢昌晶致辞指出,“七秩风华 惟实励新”,广州美术学院即将迎来建校70周年大庆。从武汉到广州,广州美院有今天日益繁茂、生机勃发的景象,离不开首任院长兼党委书记胡一川先生为学校奠定的坚实基础和兼容并包的建校方向。
胡一川(1910-2000),著名美术家、美术教育家和活动家,原名胡以撰。1910年出生于福建永定中川村,少年在印度尼西亚生活。1929年入杭州国立艺专,参加一八艺社和美联,并加入共青团。1933年加入共产党。1936年在厦门《星光日报》及厦门美专任记者和教员。抗战后到延安,任鲁艺木刻工作团团长。1939年创办木刻工厂,大量印刷套色年画、抗日宣传画。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南美专、广州美术学院院长,并兼任中国美协常务理事,广东美协副主席、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委员等职。
胡一川的革命艺术人生几乎贯穿整个20世纪。作为一名美术家,胡一川在木刻与油画创作上都取得卓越的成就。稚拙、朴实、厚重、充满力量,是胡一川从木刻到油画一以贯之的风格与逻辑。
胡一川以木刻创作最早为人瞩目。无论是他目前可见最早的黑白木刻《饥民》(1930),还是他接受鲁迅指导后创作的《流离》(1931)、《失业工人》(1931),直至他到延安以后创作的套色木刻《牛犋变工队》(1943)等,都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上有着重要影响。
胡一川黑白木刻《到前线去》,用粗犷的线条、坚实的块面,生动刻画出抗战中“到前线去”的图像,展示出英勇无畏的民族情绪与气概。据悉,在美国一本通用的高等美术教育教材中,中国唯一入选的作品就是胡一川的《到前线去》。
“到前线去”也是胡一川人生鲜明的写照,无论面对民族的苦难,还是对新中国美术事业的开荒拓土,他总是坚毅迅速地把视线投向时代的“前线”。这也是本次启动活动主题词“人生前线”的缘起。
新中国成立后,胡一川进入油画创作时期,陆续创作了《开镣》(1950)、《前夜》(1961)、《挖地道》(1974)、《转折前夕》(1977)等主题性油画作品。稚拙到有些“笨重”的线条,厚重的色彩和块面,成为其鲜明特色。这些题材的创作跨度长,艺术手法不断成熟,但最打动人的是作品中鲜明的时代精神以及对人民的紧贴感。油画《开镣》中洋溢着对革命的歌颂以及对自由的向往,如今长期陈列展示在国家博物馆的正厅,是对其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的最大肯定。
创作之余,胡一川一直对艺术、对艺术与革命的关系等问题进行着深入思考,并反映在他的日记中。他在延安时期的日记中就写道:“露骨的宣传品不是艺术”、“艺术的真实性应该比现实更高一层”、“一幅成功的木刻画,绝不是一幅平凡的照片”等等。可见,胡一川一直在思考艺术的表达方式、艺术与群众的接受度、艺术与宣传之间的平衡与把握等诸多问题。
而在美术教育、组织工作上的贡献,对胡一川来说,可谓是与其丰富的艺术创作相提并论的又一重大贡献和人生成就。作为新中国最重要的美术教育家和美术活动家,从胡一川的人生经历中就可得知,他个人就传奇地与当下中国八大美院中的五所都有着深入关联。他青年时在杭州国立艺专(中国美院前身)学习,奔赴延安参加革命后成为延安鲁艺(鲁迅美术学院前身)教员。新中国成立后,胡一川与徐悲鸿共同领导组建中央美术学院,任第一任党组书记;1953年受中央委派南下武汉组建中南美专(后部分人员组建湖北美院),1958年胡一川率中南美专南迁广州更名广州美术学院。胡一川一身可谓半部新中国高等美术教育史。
对广东来说,胡一川作为广州美术学院的创建院长,带领广美成长为华南地区最具影响力的高等美术学府,仅此已足以彪炳艺林。
难怪,《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的出版,被业界视为近年最为备受瞩目的20世纪艺术大家的文献出版项目。这次出版也是在扎实的梳理和研究工作中,在业界对于胡一川日记的迫切期待下达成的。
胡一川日记是文献宝藏
胡一川日记的非凡价值和重要性,不仅仅在于胡一川其人,更在于其日记的完整性和丰富性。
正如广州美院党委书记谢昌晶所说,胡一川的人生日记“被誉为20世纪中国革命美术家中最为全面、完整和持久的日记写作”。谢昌晶认为,胡一川是一位极具文献意识和历史观的艺术家。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胡一川就具有强烈意识地记录其革命艺术经历和时代思考,用心保存他的作品、手稿及相关资料,直至去世。“他坚信自身将肩负国家与历史的重任,坚信其革命与艺术必将印证中国世纪之大变革,所以特别注意收集这些东西,他的日记每天都记,而且非常工整。”
有一件事可以佐证胡一川强烈的文献保存意识。胡一川是延安文艺座谈会200余名参会代表之一,当年,每个代表都收到了毛泽东和凯丰共同发出的请柬。经历过战火纷飞的岁月,目前仅有胡一川的请柬保存下来,被国家博物馆收藏,成为孤本特级文物。
谢昌晶代表学校特别感谢胡一川子女们对胡一川日记、手稿、作品的精心保护。在胡一川之子胡大江的忆述中,胡一川日记虽基本完整保存下来,却也经历劫后余生,不失惊险。
据悉,十年动乱中胡一川也被抄家,包括他的日记在内的众多手稿被抄走。动乱结束后,包括日记在内的手稿被发还,基本完好,胡大江见证了发还的过程。他回忆说:“就在发还的当天,那些人当着父亲的面将一些‘检讨书’之类的烧掉了,幸好没有把日记也烧掉,要不就没有今天的出版盛事了。”
《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出版,是广州美院和广西师大出版社战略合作的重要成果之一。广西师大出版社集团副总编辑、美术图书出版分社社长冯波介绍说,一开始打算出版的是胡一川日记的文字整理本。“当看到日记的原貌时,我们发现不但保存完整,而且字迹工整清晰,就改弦更张决定出全集影印本,可以最大限度保存日记的原始信息。”
广州美院艺术与人文学院院长胡斌教授和胡一川研究所的肖珊珊共同担任了《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的执行主编。胡斌介绍,影印本全集包含了胡一川的现存全部人生日记,跨越大半个世纪,其信息量和文献价值极其丰富。但该书并非简单影印而已,从分册编排到邀请专家撰写各分册(时期)的学术导论,都体现了近年来美术史学界尤其是广州美术学院在胡一川研究中取得的成果。胡斌也确信,随着《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的面世,将有更多的研究者从中挖掘到“学术富矿”。
为《胡一川日记》撰写分册导论的专家除了广州美院的学者郑工、郭伟其、蔡涛、胡斌、齐喆、樊林,也有中央美院教授曹庆晖、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华天雪和深圳关山月美术馆副研究馆员丁澜翔等专家。而给第八册撰写导读的涂志伟,其身份稍有特殊,他本身是油画家,也是胡一川先生的女婿,曾有过跟胡一川外出写生3个月的朝夕相处的日子。
在导论中,许多专家写下了研读胡一川日记的精粹心得和发现。一个有趣的例子是,广州美院艺术与人文学院副教授蔡涛在1957年的日记中发现,当时在社会主义国家波兰访问的胡一川,言及齐白石将超越“席箱”,对中国现代美术发展提出一个特别愿景。“席箱”是谁?经蔡涛考证,“席箱”应是“塞尚——Cézanne的音译(客家话)。将塞尚代之以一般人不熟悉的“席箱”,这是胡一川当时有意为之,非常耐人寻味。
广州美院美术学研究中心主任、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郑工承担了第一册的导论撰写。他表示,作为一个学者,非常感激《胡一川日记》能以影印的方式全部刊行,这种方式最大程度保存了原件的“温度”,“里面有很多气息,让我们能够贴近文本后面的那个人”。
激情与浪漫的情感人生
是的,《胡一川日记》全集影印本的意义不仅仅体现在它对于革命史、美术史和胡一川艺术创作的文献价值,还能让人真正贴近作者的人生。——从胡一川一笔一画的文字背后,去深刻感知胡一川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所呈现出的复杂性,感受他在面对人生的种种选择与际遇时的赤忱与浪漫,苦痛与纠结,烦闷与倔强。《胡一川日记》也拥有卓越的情感与审美价值。
正如中央美院教授、著名美术评论家邵大箴为该书撰写的题为《细嚼人生的痛苦,玩味人生的快乐》的总序言。他写道:
我带着崇敬和激动的心情,爱不释手地阅读了胡一川先生的日记和手稿汇编,思想上受到深深的教育,精神上受到强烈的感染。我要说,这是一部富有人生哲理、浸透了人生智慧和高尚情操的读物。
胡一川革命与艺术生涯中的两段爱情,早已成为传世的佳话。在就读杭州艺专期间,胡一川认识了他的初恋夏朋,一个投身革命的富家小姐。两人志同道合,深深爱恋,但后来身为共产党员的夏朋被捕,1935年病逝在国民党狱中。人们听到她在去世之前还在问“‘船’来了没有?”实际上她是在关切“川”(胡一川)的情况。如今,杭州中国美院的校园里安置着夏朋烈士的塑像。
1937年1月,胡一川在厦门与年仅18岁的黄君珊相识相恋,当年8月在鼓浪屿分离,胡一川奔赴延安。后来,黄君珊从缅甸出发,经历了千辛万苦只身来到延安找到了胡一川,最终结成终身伴侣,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情深意长。
1980年8月的一天,回到厦门的胡一川在日记里写道:“一九三七年的这一天,我离开厦门去延安,是君珊来送的我。现在她已经去了泉州五天了,我要去找她。”爱情、亲情的点滴,也都珠玉般记录在胡一川的日记里。
在《胡一川日记》影印本全集出版启动仪式上,胡一川、黄君珊之子胡大江回忆说,他和姐姐们从小就知道还有一个“夏妈妈”,因为夏朋的照片一直放在父亲办公桌的玻璃板下。
在启动仪式上,胡大江说他正好看到“胡一川研究所”公号发布的一则胡一川在1953年“6月2日11时50分”写于武汉的日记。这一天,正是胡大江出生的日子。他现场深情地朗读了父亲的这篇日记:
我于五月十日回到北京汇报工作,由周扬同志亲自主持会议作出决定,中南美术专科学校由我担任正校长,关山月、阳太阳当副校长,地址在武昌原文艺学院旧址。中南音乐专科学校正校长孟波、副校长程云、巫一丹,地址在广州原华南文艺学院。
于五月二十一日,我作好了一切准备,果断地带着君珊和三个小孩,另外还有张信让同志一同南下。我感觉到新生的力量是不断地长大。
……
君珊于六月二日下午八时40分在武昌产科医院,即文艺学院对门,生一男孩。我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产生一种新的力量,我感到世界是那样可爱,我感到人生是那么骄傲。我回到家来,看到孩子们知道妈妈生了弟弟的高兴,我感到万分幸福,一切都充满乐趣,好像房子里的花为我而开,窗外的鸟为我而唱。珊呀!你辛苦了,你好好地休养罢!我在灯光下祝福你健康愉快!
读毕,台上的胡大江和台下的许多广美女生,分明眼睛里都闪烁着泪花。
胡大江认为,父亲胡一川自己很早也认识到他的日记的重要性。上世纪80年代初,胡一川就拿出第一本日记让胡大江整理,“但我没有耐心,只抄了一页就没有进行下去。后来,是大姐一个字一个字地抄完了这本日记”。
“父亲一定没有想到他的全部日记能在身后影印出版,”胡大江说。“他一定会欣慰的!”
采写:南都记者 刘晨
执行主编问答
广州美院艺术与人文学院院长胡斌:胡一川的变与不变
南都:作为研究者,你对《胡一川日记》第六册作了“动荡时期的变与不变”的导读,“变”的是什么,“不变“的又是什么?
胡斌:《胡一川日记》第6卷所涉及的时间段从1965年8月3日直至1978年7月23日。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时期。日记从1966年3月到1977年10月空缺了11年。这一时期,也是胡一川人生最为波澜起伏的阶段。从零星记录中可以看到:1965年,已被撤销党委书记职务的胡一川带队到广东阳春岗美公社参加“四清”运动;1966年,他受到冲击,学院领导班子和职能瘫痪;1969年,广州美术学院与广东音乐专科学校、广东舞蹈学校三校合并,改名为广东人民艺术学院;1974年,因政策落实而得以在该校担任后勤工作;1977年,广州美术学院复校,他亦恢复院长职务。无论对于时代还是个人而言,这都是发生剧变的时期。变的是他对这一时期的现象也有所反思,而且就其人生经历而言,后期他更多的还是投入到自己热爱的创作之中。“不变”的是他的有些艺术主张并没有因为经历了这种时代的剧变而调整。比如他对风景画的重视,对于形式问题的探讨等,都是一以贯之的。这体现出他的某种前沿意识和自我坚持。
南都:《胡一川日记》有没有哪一句话(或部分)让你印象最深刻?
胡斌:胡一川在1957年6月25日于车厢里记日记时写道:“我经常用双手按着胸口,因创作欲经常像火山一样要爆发啊!”作为校领导他有很多事务要忙,没法投入地进行创作,这使他很是揪心,这样的表达在日记中有多处体现。这让我们看到一个多重身份的艺术家所面临的行政与专业的剧烈冲突。
胡一川研究所肖珊珊:胡一川研究成果丰硕
南都:对中国现代美术史来说,胡一川为什么重要?
肖珊珊:胡一川先生是我国著名的版画家、油画家、美术教育家和活动家,在新兴木刻运动和主题性油画创作中成绩斐然。他在鲁迅倡导的新兴木刻运动中,用笔与刀号召人民到前线去;抗战爆发后他奔赴延安,带领鲁艺木刻工作团组织抗战宣传。他的版画《到前线去》《牛犋变工队》、油画《开镣》《前夜》等,皆是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上极具开拓性和研究价值的作品。他不仅把艺术看作兴趣和职业,更是将其纳入到整个民族的理想蓝图——建设一个新的中国。同时,他又是新中国杰出的美术教育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作为中央美术学院的创建者之一、广州美术学院的首任院长,他不辱使命,担负起美术学院繁重的行政与教育工作,为国家培育了一代代优秀的美术工作者。
南都:目前国内胡一川研究现状如何?广州美院在胡一川研究方面做了哪些工作,有哪些成果?
肖珊珊:广州美术学院完整保留了胡一川故居内外原貌,完善保管他留存下来的所有作品、历史手稿、革命文物、文献及图片资料等,并一直致力于整理、研究和传播其艺术与革命思想。近十年,在各专业机构、学者的鼎力支持下,学校积极组织多次胡一川的专题展览、出版和研讨活动。重要出版有2003年《胡一川油画集》《胡一川版画与速写集》、2013年的《红色艺术现场——胡一川日记(1937-1949)》、2019年《胡一川与新中国专题研究文集》。同时也是借2020年胡一川诞辰110周年的纪念契机,广州美院积极组织胡一川专题的重要展览,如2019年《以述为引——胡一川六件经典作品的现场》、2020年与中央美术学院合作举办的《站在人生的前线——胡一川艺术与文献展》、2021年《时代先锋的现场——胡一川艺术与文献展》以及2023年在福建龙岩举办的《川流不息来时路——胡一川艺术与文献展》。这些展览及重要研讨成果丰硕,让胡一川成为近几年较为瞩目的20世纪艺术家研究个案。
南都:《胡一川日记》的价值体现在哪里?读者应该怎样“读”他的日记“手稿”?
肖珊珊:《胡一川日记》的价值不仅是因为胡一川贯穿了整个20世纪的革命艺术人生,更因为他极具文献意识和历史世界观的前瞻思想和行动力。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特别是1936年从国民党监狱出狱后,胡一川就具强烈意识地记录其革命艺术经历和时代思考,保存作品、手稿及相关资料,直到去世。特别是他的人生日记,被誉为20世纪革命美术家中最为全面、完整和持久的日记写作。他的日记始于1937年1月1日,除了“文革”十年,基本没有间断。可以说除了艺术创作,日记是胡一川最为重要的人生写照。胡一川竭尽所能为时代、为国家、为将来留存的作品和文献资料,已经构成研究艺术个案与20世纪中国革命美术乃至时代关系的宝贵财富。
这套《胡一川日记》全集以原稿影印本的形式编辑出版,收录现存胡一川1937年至1994年25本日记本的全部内容,并且在缺失日记的部分年份补充其工作笔记。影印本文献出版可以最大程度地保留珍贵历史文献的原始形制和环境信息,给予读者,特别是文献研究者相对丰富的阅读体验。但确实对于普通读者有一定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