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耀汉饰演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吴耀汉。 IC供图
近日，出生于广东潮州的香港著名演员吴耀汉离世，香港电影老戏骨再少一人，引发人们追思。吴耀汉早年前往英国求学，上世纪70年代返港后进入影视圈，出演多部喜剧广受观众青睐，在香港影史留下专属于他的“冷面笑匠”经典形象。
晚年的吴耀汉饱受肾衰竭、白内障及听力退化等病痛困扰，但他笑称，“如果有个角色是个卧病在床的病人，又会讲笑话，可以找吴耀汉”。4月10日，香港导演李力持在接受南都、N视频记者采访时称，“前辈是香港喜剧的殿堂级人物，他的离去是香港喜剧电影的损失。”
成长
生于潮州长于香港
“要克服困难向前行”
吴耀汉的一生颇为传奇。他1939年12月出生于广东潮州，在香港长大，虽出身富贵之家，但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家庭温暖。
前些年，吴耀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称，其父亲是香港九龙巴士及九龙殡仪馆的创办人之一吴海霖，父亲有四房太太，他是二房幼子，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其幼年时生母过世，自己受到家中其他人欺负。在无助的日子里，看喜剧成为了吴耀汉逃避现实的良方。
1955年，十多岁的吴耀汉前往英国读书，初始是牙医系学生，中途至英国咸斯特戏剧学院攻读戏剧课程。他在19岁时与一名英国女子相恋，甚至不顾父亲反对结婚。父亲气得立即“断粮”不再汇款，吴耀汉只得自食其力。“你看死我，向我挑战，那做人一就是输，一就是赢，要克服困难向前行，这是我人生好宝贵的经验。”谈及这段过往，他曾向媒体回忆道。不过，这段遭到父亲反对的婚姻，在持续半年之后以离婚告终。也正是在这半年中，父亲离开人世，当时吴耀汉连机票都买不起，未能返港送父亲一程。
毕业后的吴耀汉，结识了现任的英国籍妻子。当时的他依然生活拮据，为了谋生，他从事过中国古董买卖，还曾在中国酒楼当洗碗员。
入行
香港喜剧界殿堂级人物
“拍戏是我的人生乐趣”
1970年，吴耀汉回到香港参加电影及电视演出，就此入行。不久，他便凭借喜剧作品一跃成名，此后又塑造了多个经典形象。上世纪90年代中期，吴耀汉开始减产，随后举家移民国外，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2015年，他又向媒体透露，自己已返港定居，“计划在香港终老”。
南都记者注意到，2019年，吴耀汉公开表示，其患有肾衰竭，肾只剩下十分之一的功能。他当时称，即便受病痛困扰，也不会因此放弃拍戏，“我（每天）最多可以开工8小时，我不会因为这个问题而没兴趣拍戏，拍戏是我的人生乐趣。”他还笑称，“如果有个角色是个卧病在床的病人，又会讲笑话，可以找吴耀汉。”
2022年，进入耄耋之年的吴耀汉自觉身体机能愈加退化，在上节目时坦言两只耳朵的听力程度已经衰退了七成，需戴助听器，此外眼睛还患有白内障。
今年4月10日，噩耗传来。有港媒消息称，4月9日，吴耀汉的家人被医院告知吴耀汉心脏停止跳动，要靠仪器维持生命，最终医生签字确认死亡，享年83岁。随后，香港TVB官方微博，香港导演李力持，演员吴启华、舒淇等多人相继在社交平台悼念。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家人去看您第一部电影《一支光棍走天涯》的首映礼，当时您已经是我们的偶像，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妈的帮助和照顾。表舅父，一路走好。启华永远怀念您！”吴启华说。李力持对南都记者表示，“前辈是香港喜剧界的殿堂级人物，他的离去是香港喜剧电影的损失。希望他的家人节哀顺变。”
造诣
“冷面笑匠”经典形象留荧幕
在数十年的影视生涯中，吴耀汉两度提名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他的演艺之路也伴随着香港的电影发展不断成长。
吴耀汉曾出演《五福星》系列及《炮制女朋友》《飞越黄昏》《猛男滚死队》《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僵尸》等多部作品，在《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中塑造的韦一笑形象，也让很多观众难以忘怀。
1970年，吴耀汉回到香港，参与许氏兄弟的电视节目《双星报喜》，获得许冠文赏识。1976年，吴耀汉参演的电影《半斤八两》上映后打破当年香港的票房纪录，成为香港喜剧的经典之作。开拍前，许冠文找到曾合作过的吴耀汉，邀请他出演警察一角。回忆起这段缘分，吴耀汉曾感慨，“多亏了许冠文，拍完这部电影，观众开始对我有了认识。”
“我未入行之前，已经在电视上见识到前辈吴耀汉的厉害，他当时已经是粤语喜剧的‘天花板’之一。”李力持向南都记者介绍，喜剧是香港影视的传统，吴耀汉接受过西方教育，表演更加动感，他以经典的“冷面”形象著称——他自己不笑，却能使别人发笑。此外，他还凭借特有的“二撇鸡”（粤语，指胡须），吸引观众的眼球。就如卓别林、憨豆先生，吴耀汉始终在银幕前保持着独特形象，是不可多得的喜剧奇才。
“拍不拍，做不做，是很要紧的。当你决定要拍的时候，真的要用尽100%、200%的功力去做，这是你的机会，可能是你毕生中的一个机会。”吴耀汉把握住了属于自己的机会。
成功打开影坛之路后，他于1975年成立先锋影业有限公司，投资拍摄电影《点只捉贼咁简单》，并饰演主角。“电影在当时颇受欢迎，我不仅填补了之前的亏损，还赚了点钱。”吴耀汉曾回忆。随后，他又投资电影《面懵心精》，与许冠英合演的《发钱寒》成为当年港片的票房冠军。
接连卖座的喜剧电影让吴耀汉成为当时名气仅次于许冠文的笑匠，在香港电影史留下属于他的精彩。
上世纪80年代，香港影圈群星璀璨，佳作频出，吴耀汉又陆续与大咖合作，成就了自己的演绎之路。1983年左右，吴耀汉参演《奇谋妙计五福星》，以一场隐形术的爆笑表演广受欢迎，并凭此提名第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至今，《五福星》系列电影仍是观众记忆深刻的经典港片。
怀念
“金牌配角”演绎各色人生
李力持曾与吴耀汉有过短暂的共事时光。十余年前，吴耀汉在李力持执导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2之四大才子》中客串过角色。“前辈非常专业，在片场一丝不苟，他会事先构思好多种表演方式，提前到片场与导演斟酌角色，在表演问题上完全不用导演组费神。”时隔多年，李力持谈起吴耀汉，对他仍是赞不绝口。
《快餐车》中的病人，《灵幻先生》中的茅山明，《超级学校霸王》中张卫健的后爸，《追男仔》中林青霞、张曼玉、邱淑贞的爸爸……职业生涯后期，吴耀汉在其参演作品中大多饰演配角，出演着各色人生。他曾说：“没有演员就没有电影，无论你是主角、配角还是跑龙套，你都是电影的一部分。”
吴耀汉最后一次出现在银幕上，是在今年2月上映的电影《风再起时》里，饰演女主角的父亲。
吴耀汉离世的消息传出后，不少网友悼念——“看过老港片都认识的熟脸”“吴耀汉真的是金牌配角……好多电影里塑造的角色都印象深刻，无论戏份多少”。也有网友感慨吴耀汉等老戏骨的离去，“让我拥有快乐童年的人又少了一个”。
近年来，吴孟达、廖启智、曾江、吴耀汉等“金牌配角”相继辞世，他们塑造的经典影视形象成为观众珍贵的回忆。李力持也表示，希望目前正在演艺圈努力的年轻人，可以从中寻找更多值得学习的宝贵经验，推动香港电影继续前进发展。
出品：南都即时 采写：南都记者 黄嘉丰 何嘉慧 敖银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