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运期间，惠州火车站，从外地返回的旅客。 南都记者 田飞 摄
“全国第一大省”广东的人口发展，正来到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2022年，广东省户籍人口首次过亿，达到10049.7万人，比2021年增加102.8万人，增长1.03%。同一年，广东省常住人口12656.8万人，数量继续保持全国第一位，占全国人口总量的8.97%。
广东的人口变化将呈现怎样的走向？
除了户籍人口过亿，综合多项指标来看，广东保住“全国人口第一大省”地位的“基本盘”依然很稳。
跳出短期数据变动，穿过十字路口，全国人口第一大省终将迎来人口红利向人才红利转变的新拐点。
大量流动人口依然坚定选择广东
过去数十年规模巨大且相对稳定的人口数量，为广东带来了宝贵的人口红利机会窗口；而广东则很好地把这一机会窗口转化为人口红利，不仅为巨大的人口提供了就业机会，也为经济发展注入了巨大推动力。时至今日，对制造业大省广东而言，充沛的劳动力仍是不可或缺的资源要素。
广东最近公布的系列人口数据尤其引人关注：广东“全国人口第一大省”的地位仍然稳固。
2022年广东户籍人口增长100多万人，主要由两方面构成：一方面是人口的自然增长，另一方面则是省外流入人口通过积分入户等方式入户广东。减去自然增长的42.2万人，去年就有超过60万省外人口在广东落户。
也就是说，在部分人口迁出广东的同时，去年仍有超过60万省外人口选择落户广东，成为“新老广”。
“这不仅说明广东对全国人才仍具有强大吸引力，曾经的流动人口转为户籍人口，也能让更多人才扎根广东、安心打拼。”广东省社会科学院省人才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周仲高说。
事实上，通过积分入户落户的“新老广”，往往也是经济高质量发展所需的劳动年龄人口或较高层次人才。他们的到来，对广东人口结构的优化有积极作用。
因此，户籍人口过亿的背后，是大量流动人口依然坚定选择广东，用“脚”为广东的未来投上一票。放在当下，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积极信号。
广东出生人口数量降幅较小
广东已连续三年成为唯一出生人口超100万的省份，连续五年成为第一生育大省。
这五年来，尽管广东的出生人口数量确实在下降，但相比同期全国和其他人口大省来看，降幅较小。
广东还是上海、北京、天津3个直辖市后全国人口城镇化率的省域之首。去年，广东城镇常住人口9465.40万人，占常住人口比重74.79%，比2021年提高0.16个百分点。人口城镇化带来人口的集聚效应仍在持续。
人口城镇化正是我国最大的内需潜力和发展动能所在，城镇化发展有利于扩大内需、提高生产效率、促进要素资源优化配置，提高群众享有的公共服务水平；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对吸引人口流入则是一大有利因素。
不仅如此，广东劳动年龄人口规模也位居全国第一。2022年，广东16-59岁劳动年龄人口8475.1万人，占全省常住人口的66.96%，广东劳动年龄人口占全国劳动年龄人口比重达到9.68%。
由此，广东人口增长的惯性在未来数年内仍可以持续，全国第一的劳动年龄人口规模，有望继续创造新的人口红利机会窗口；通过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广东省人口与环境、空间的协调性也可以得到提升，并进一步形成良性互动。
如果把观察的窗口期进一步拉长，似乎可以看到人口回流的信号：短期来看，今年2月以来，广州又成为了全国首选的人口流入城市。
运营商大数据也印证了这一判断：今年1月返乡的跨省流动人口，2月已有84%回流广东。
而着眼未来，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人口持续向经济发达地区、公共服务优质地区集聚的“定律”仍将生效。
因此，对广东来说，除了统筹建立生育支持政策体系来鼓励生育，眼下更紧迫的问题是，如何创造有利环境条件，保持对流动人口的吸引力？在未来，广东如何顺利地从人口红利时代过渡到人才红利时代？
应对
做优人口服务 才能把人才留住
人口迁徙流向背后，是千万个体用自己的未来为一座城市投票。疫情防控放开后，人们做出这一选择会更加慎重。去年常住人口的减少，其实也是一种提醒：面对拐点的出现，广东必须更加主动，才能把人才留住。
这种情况下，丰富的就业机会、优质的公共服务，是一座城市能够展示的最大诚意。而庞大的人口也只有通过充分的就业，才能转化为人口红利。
“过去对于普通劳动力的吸纳，可能是为了解决产业发展所需，现在则是为解决广东产业转型升级所需。对于流动人口及其后代，是一种长远的人力资本投资，在一定程度上关乎未来广东产业的长久竞争力。”华南师范大学人力资源研究中心主任谌新民指出。
针对上述问题，周仲高认为：“对人口而言，没有一定规模的数量无以谈质量，没有质量的数量是低效的数量。”
根据“七人普”的统计数据，广东常住人口受教育平均年限提高，受教育人口估摸不断扩大，具有较高文化程度的人口比重也进一步提高：广东常住人口每10万人中，就有超过15000人拥有大学（大专及以上）的学历。
2020年时，广东高等教育人口达1978万人，占15岁及以上人口的19.34%，在全国排第12位，比起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进步了4位。
尽管整体排名并不突出，但综合广东庞大的人口基数来看，取得这样的进步已经殊为不易。这也将是广东人口红利向人才红利转变的客观基础。
周仲高认为，广东可以通过做优人口服务，为流动人口提供均等化基本公共服务，有序提升优质化公共服务，让规模巨大的流动人口发展与城市发展深度融合、共生共荣。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王广州此前接受采访时指出，广东应积极发展、做大、做强高等教育和职业技术教育，特别是提升人力资本的教育、健康和就业水平，使人口优势转化为人力资本和人才优势。
今年以来，广东扎实推进高质量发展，提出突出制造业当家，深入推进“百千万工程”建设，推动产业有序转移，带动区域协调发展。
这些都是广东为人口和人才持续创造丰富的就业机遇、拓宽发展空间的有力举措。
人口的变化并不是一道简单的加减算数题，而是一道方程式：我们要找出的是人口增长与经济发展相互促进、创造最大价值的最优解。
而如果看懂了广东人口发展的“基本盘”，我们依然可以期待，十字路口的那一边，广东将迎来人口红利向人才红利转变的新拐点。
采写：南方日报记者 黄叙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