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医在诊所给患者治疗牙齿。 IC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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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造、涂瓷、车瓷、上釉、抛光……在牙模技师精巧熟练的操作下，一颗小小的义齿经过数十道复杂工序的打磨，每一颗都是个性化定制，形状、尺寸、颜色不尽相同。这些在深圳制造完成的义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假牙，将出口到美国、欧洲等地，帮助患者改善面部美观的同时恢复牙齿的咀嚼功能。
深圳是全世界最大的义齿生产基地。美国牙科设备制造商登士派提供的数据显示，全球义齿加工业务有60%至70%在中国。我国义齿出口则主要集中在深圳，业内人士调侃“深圳一停摆，世界都要牙疼”。
近日，深圳多家义齿制造企业负责人告诉南都、N视频记者，“深圳义齿加工行业在‘智能制造’方面的转型，让国外市场及时更新了对中国制造的认知，并把‘广东智造’推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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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100多家义齿制造企业
走进位于深圳宝安区的明皓义齿有限公司，在占据整栋厂房一层的生产车间里，可以看到各类不同材质的义齿，包括二氧化锆全瓷、金属烤瓷牙、树脂等。牙模技师们有的在电脑前不断精细化国外顾客传来的口腔3D模型，有的在工位上给经过高温烧结的义齿一层层地堆填瓷粉，给牙冠填色并完善义齿的形状。
该公司负责人汤晓波向南都记者介绍，他们为欧美顾客提供义齿的个性化定制服务，2022年出口了约10万颗义齿。订单大部分来自美国各大牙科诊所，要求根据诊所客户需求和医院提供的患者牙模进行精细定制。每一颗义齿的材质、规格、尺寸、颜色，都不尽相同。一颗义齿，从国外诊所发来牙模、数据，到生产完成并交付到医生手中，最快一周时间就能实现。
除去通关和运输的时间，生产企业需要在3至4天内完成数据收集、建模、设计、3D打印、铸造、涂瓷、车瓷、上釉、抛光等数十项复杂操作，每一个程序都有赖于技师的手艺与经验。汤晓波表示美国是全球最大的医疗器械消费国，与他们合作的外国客户一部分是美国当地的医疗机构和牙科诊所，还有一部分是将中国企业作为供应商的北美义齿工厂。
美国牙科技工所协会的数据显示，该国超过40%的义齿修复材料来自海外，其中又以中国为主。
如今，深圳拥有100多家义齿制造企业，其中大部分为民营企业，每年生产约五千万颗义齿，约占全世界的三分之一。深圳康泰健医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芮鑫泉告诉南都记者，业内人士总是调侃“深圳一停摆，世界都要牙疼”，可见深圳义齿制造行业在世界的影响力。
芮鑫泉向南都记者分析，深圳制造的义齿之所以能远销海外，离不开质量、价格和技术水平的优势。他表示，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发展，深圳的义齿制造技术有了稳固提升，生产效率很高，修复的效果很好。其次，深圳义齿制造的价格相对低廉，又不会因为价格低而影响质量，能满足高端客户的需要。以美国对义齿的需求为例，美国的口腔医生更看重牙齿的功能性需求，深圳的义齿产业工厂数量多、产量大的特点完全能够满足美国很多医疗机构的基本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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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级水平的中国义齿”
巩坤在深圳美牙牙义齿加工厂从事业务员工作3年了。这家义齿工厂专门为海外客户提供服务，客户分布在芬兰、德国、美国、加拿大等多地。
在她看来，义齿产业拥有价值巨大的海外市场，但有一些海外顾客对于中国义齿的认知还存在“廉价”“贴牌”等偏见。“一切用产品说话，我始终相信好的产品能及时转变欧美客户对中国制造的偏见。”巩坤回忆起了多年前的一个故事，“有一位德国客户是牙、口腔和颚骨领域的专家，在接触中国制造的义齿产品前，他对质量和材料都存有一些顾虑。进一步合作后，他告诉我，‘中国义齿制造绝对是世界级的’”。
深圳义齿产量全球第一，但与欧美相比在利润上不占优势。汤晓波向南都记者分析，深圳义齿行业也存在诸多挑战，随着竞争加剧，义齿行业处于调整阶段，这些年厂房租金、劳动力成本上涨，利润下降。
在欧洲，这些消费需求则非常高。袁医生在德国北威州一家华人牙科诊所担任医师，他告诉南都记者，德国人爱牙是出了名的，他们在幼年看牙的时候就会为牙齿建立档案，时刻关注龋齿、牙周疾病，每次看诊的牙医和诊所都会登记在册。与此同时，培养一个专业的牙科医师最短可能需要3至4年的时间。“因此，在德国，装牙套、牙桥和假牙的费用异常昂贵。”
不过，袁医生向南都记者分析称，欧洲传统义齿制造存在其劣势，包括生产效率低、纯手工制作中造成的一些人为误差等。他发现，中国的义齿制造在某种程度比欧美的制造模式更有优势，也将规模化的流水线生产做到了极致。“我认为中国在朝着高端制造进化的过程中，也可以继续保持一些标准化、规模化的生产模式，取长补短，让更多西方人接受中国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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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深圳制造”向“智能制造”转型
随着数字化技术在全球口腔修复领域的应用更加深入和广泛，越来越多深圳义齿企业引进3D打印数字义齿设备、CAD（计算机辅助设计）、CAM（计算机辅助制造）等先进技术，提高了深圳义齿的生产能力。
“不同于传统的石膏印模、取模制造，现在通过电脑就能接到国外诊所传过来的患者口腔牙齿的数据，利用数字化数据建模、3D打印、远程会诊等信息智能化创新技术生产制造，从而最大程度上满足海外顾客的要求。”深圳美牙牙义齿加工厂业务员巩坤认为，对深圳的义齿加工行业而言，产业的数字化最直接的影响是提高生产效率与精准度，这也让海外客户更加依赖深圳的义齿制造技术。
“很早以前海外的订单需要国外的牙医，通过获取物理印模和创建患者牙齿的石膏模型来制造模型，再邮寄给我们生产，其中的时间和人力成本可想而知。”巩坤介绍道，“如今，只需要把扫描仪放入口腔内就能生成数据模型，海外顾客可以在线把数据传输给我们。我们接收数据后，可以在数字文件中创建牙齿和牙龈的3D渲染，通过牙模技师在电脑中不断地裁切，最终形成可以3D打印的形态。”
在3D建模设计完成后，牙模技师会把最终的模型发送到3D打印室和数字化切削设备室进行3D打印和研磨切削。巩坤说，利用这些数字化仪器制作出的义齿，在精准度上较传统工艺大为提高，并且精简了义齿加工的流程，从而缩短了交付时间，促进行业标准化、规范化进程。
深圳康泰健医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芮鑫泉也向南都记者分析称，从“制造”到“智造”，深圳义齿口腔数字化与智能化取得长足进步。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义齿加工企业加入数字化转型中，在稳固义齿产量全球第一地位的同时，尝试争夺全球范围内的高端义齿市场份额；另一方面，在义齿材料、技术不断革新和国际市场规模扩大的双重推动下，我国义齿行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不断增强。
深圳义齿加工行业“智能制造”的转型，让国外市场及时更新对中国制造的认知，从而提升中国智造的影响力。新的一年，巩坤期待她所在的企业能继续投入义齿加工的数字化设备，保持与全球各地客户的沟通交流，在合成树脂义齿等产品方面继续创新，把“广东制造”和“广东智造”推向世界。
“广东制造的海外爆款”专题报道 统筹：南都记者 向雪妮 采写：南都记者 杨苓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