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魏君子
《龙虎武师》海报
幕后专访
说起香港动作片的黄金年代，许多人最先想起的是著名的动作明星与导演，李小龙曾蜚声中外，成龙曾威震好莱坞。鲜有人知道，在他们背后站着一群惊险戏替身和特技武行，他们被称为“龙虎武师”，以满身功夫与胆量，为上世纪黄金年代的香港电影注入了无限力量与豪气。
他们也是近日的院线纪录片《龙虎武师》的主角。影片由香港电影“发烧友”魏君子筹备拍摄。
随着香港本土电影与内地电影的合作日渐密切，昔日的“龙虎武师”纷纷北上做导演或武术指导，向内地动作电影注入了新力量。“我认为香港动作电影的未来在内地，我们有这样的土壤。”魏君子提到。 采写：南都见习记者 林文琪
走近“龙虎武师”动作电影的标准构建者
《A计划》里成龙从钟楼一跃而下，《省港旗兵》里元武从高楼背朝下摔向溜冰场，《龙的心》里8名武师从7楼爆破背景中跳下，这些经典镜头有一群浑身是胆的“龙虎武师”，在电影技术贫瘠的年代，他们以“拳拳到肉”的试验将香港乃至世界动作片的标准建立了起来。
南方都市报：“龙虎武师”在黄金时代的香港动作片里充当怎样的角色？
魏君子：那时有一部泰国电影叫《拳霸》，一些香港电影前辈告诉我，《拳霸》的拍摄方式是上世纪80年代洪金宝他们的玩命拍摄方式，包括电影里的武行，也是香港动作电影人去泰国拍戏时传承下来的一帮武士。托尼·贾用膝盖去踢别人，用肘去打别人看似很威猛，但动作片里，那些被打的人“做反应”才是门道。“龙虎武师”在这里头就叫做“下把”。李小龙没有“下把”是拍不了动作戏的，因为你动作再厉害，如果对手没有反应你怎么拍呢？
南都：你在与他们接触的过程中，发现“龙虎武师”身上有哪些共性？
魏君子：这些前辈基本上出身背景都差不多，虽然性格面貌各异，但他们基本都是四大家班出来的，也呈现出共同的那种气质：他们在同样的“江湖”中，个个都是豪情仗义的。
南都：电影行业内对“龙虎武师”如何看待？
魏君子：他们也没有因为默默无闻而不被人记得，这些前辈曾和我透露，其实当时他们每一次做完这种惊险动作，在场所有人都会鼓掌。他们已经得到了同行的支持，而且他们替的那些著名演员，都是会向他们致谢的。
南都：“龙虎武师”对于整个香港动作片的意义是什么？
魏君子：在当年，拍动作片没有办法，因为这个动作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做，试完了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这么做，或者下一次怎么做会更安全。也就是说，这是他们一点点试出来的。可以说，“龙虎武师”把香港动作片或者是整个世界动作片的标准和一些条件慢慢建立起来，使它们一点点地变得越来越有可控性和操作性。
观察“龙虎武师” “要注意那些被打的人”
魏君子说，《龙虎武师》是“无心插柳”的结果，曾出版《香港电影演义》《香港电影史记》等专著的魏君子，从小便泡在香港电影里长大。在访问了许多香港电影人后，他从“看热闹”逐渐咂摸出了门道。
南都：为什么会想到拍摄这个题材的纪录片？
魏君子：2005年我进入媒体，有机会访问一些香港电影人，他们会告诉我，看动作电影，要注意那些被打的人。在香港电影的黄金年代，那些演员大哥、非常厉害的主角，他们非常有名的惊险动作，都需要“龙虎武师”来做。那个时候流行蓝光碟，你可以停和慢放，我自己也发现了很多“龙虎武师”在做替身。慢慢就萌生了拍一部关于这个题材的纪录片的想法。
南都：在拍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
魏君子：在把第一阶段对三四十位“龙虎武师”的访问工作完成后，我确定了我要聚焦的是“龙虎武师”这个群体，我邀请了很多像小侯、火星等前辈，想要拍摄他们的日常，但他们都婉拒了。像曾替成龙，试《A计划》里从10米的钟楼往下摔的火星老师，我和他熟到都可以坐着他的车在香港来回跑了，他还是拒绝了拍摄，笑笑说算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纠结？因为“龙虎武师”习惯把他们英雄的一面展示给大家看。但像他们现在的生活，不管是落寞的还是怎样，他们也不太愿意去展示了，不许英雄见白头。
展望“龙虎武师” “在内地”已成为现实
随着香港电影与内地电影合作日渐紧密，不少“龙虎武师”到内地做了武术指导或导演。
南都：纪录片里提到有很多“龙虎武师”来到了内地做导演？
魏君子：香港拍戏是分组拍，很多动作指导干的已是导演的工作，所以他们转导演没有太大问题。
南都：《龙虎武师》结尾的调子是充满希望的，这是你的真实想法还是只是一个愿景？
魏君子：我本来就很乐观，就像甄子丹说的，动作片文化从90年代起就已演变成一种中国功夫电影文化。其实本身在更早前这种现象就已经出现了，80年代像李连杰就是学了传统武术，《少林寺》全是专业运动员来做动作指导。90年代，吴京、张晋这些内地的人才和香港电影进行融合，香港电影也北上了，当年内地拍《水浒传》电视剧的时候，就请了袁和平做动作指导。到了现在，动作片拍摄起来得更快了，比如《长安十二时辰》的开场动作戏，多漂亮！
南都：你曾提到香港动作电影的未来在内地？
魏君子：“在内地”已经成为了一个现实。因为香港的动作指导早已北上内地了，而且以他们的年龄，他们现在大多都在做动作指导，带着的班底则由内地人构成。现在程小东也好、袁八爷也好，开戏基本上班底全是内地的。这就是甄子丹说的，他们早在90年代后期北上的时候，就开始在内地找这种人才，而且内地的人才真的多。我们有多少武校、专业的运动员、武术队和杂技队，这些人出来，都是拍电影的好苗子，我们有这一块的土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