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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籍战斗英雄麦贤得:

头部中弹仍坚持战斗 心系家乡建“英雄图书馆”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1年06月26日        版次:GA04    作者:黄小殷

  获得“人民英雄”国家荣誉称号的麦贤得。

  麦贤得(左)在练习书写毛笔字。

  在56年前那场海战中,时任南海舰队某水警区611艇机电兵的麦贤得,在头部中弹、脑液外溢、神志半昏迷的情况下,坚持战斗长达3个小时,与全体参战官兵一起,击沉来犯军舰,被誉为钢铁战士。后来,他被授予了“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这位来自广东省饶平县的战斗英雄心系家乡,据南都此前报道,他曾省吃俭用为母校建“英雄图书馆”,多次到广州、汕头多所学校对青少年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2019年9月,他被授予“人民英雄”国家荣誉称号。如今已年过七旬的他还经常用“精忠报国”四字勉励自己、教育子女,他说:“国家就是一部大机器,我们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颗螺丝钉。”

弹片直插头颅仍坚持战斗3小时

  身着海军部队的短袖衫,额头的绷带连结到下巴,咬紧牙关坚持走在狭小的通道里检查着机器……这是连环画《钢铁战士麦贤得》中麦贤得的形象。

  据新华社报道,1965年8月6日凌晨,福建漳州东山岛附近海面响彻轰隆炮声,两艘敌舰入侵。我人民海军护卫艇群集中火力攻击来犯国民党军小型猎潜舰“章江”号,这是新中国成立后规模最大的一次海战。

  麦贤得所在的611艇勇猛追打“章江”号,很快敌方“章江”号就因中弹起火而准备逃离战场。

  然而,战斗中的611艇后左主机却突然意外停车,艇上机电兵麦贤得立即跑去帮助启动机器。

  检修过程中,敌人的两颗炮弹打进了机舱,巨响过后,弹片横飞,一块飞来的高温弹片打中麦贤得的右前额,像烙铁一样插到左侧靠近太阳穴的额叶里。他顿时失去知觉,跌倒在机舱里。

  副指导员替他包扎好伤口,几乎已经昏迷的他已经无法说话,眼角和睫毛被鲜血脑浆糊住了,怎么也睁不开。他依稀听到前机舱的轰鸣声似乎减弱了,心里判断:很可能是前机舱的机器被炮弹打坏了。

  他焦急地一手推战友,一手指着机器。副指导员命令他原地休息,可副指导员才刚刚离开机舱,他竟以惊人的毅力挣扎着站立起来。

  头部受重伤的他就这样在剧烈摇晃的机舱内,一步一步摸索走向前机舱,跌倒了就爬,爬过了十分狭小的椭圆舱洞,这即使是对一个四肢完好、神志清醒的人也不容易。

  一颗颗螺丝、一个个阀门、一条条管道,他逐一摸索检查着。由于失血过多,动作逐渐有些迟钝,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摸黑在几十条管路、数千颗螺丝里,检查出一颗拇指大小、被震松的油阀螺丝。

  提起扳手将螺丝拧紧,并用身子顶住移位的齿轮箱、用双手狠狠压住杠杆,使损坏的推进器复原,这才保证了机器正常运转和舰艇安全。

  就这样,在头部重伤、脑液外流的情况下,麦贤得坚守战位3小时,直到将敌舰击沉后,陷入昏迷。

被授予“人民英雄”国家荣誉称号

  据悉,战斗结束后,麦贤得因为弹片插入脑部,部分脑组织外露,严重伤害了脑神经,导致神志不清、不能说话、不能活动、肢体瘫痪、生命垂危。经过8个多小时的手术,他才被救活过来。

  据求是网记载,当时弹片扎得太深,要取出来非常困难。医生检查后发现,这块弹片从右额骨穿进,深入颅内二寸,最后插在左侧额叶,时刻在危及他的生命。

  1966年5月18日,麦贤得受伤后的第9个月再一次接受手术。这场手术进行了6小时45分钟,主刀医生才终于把那块深扎在他脑子里的弹片取出来了。而残缺的头盖骨则被植入两块有机玻璃替代,直到今天,那两块有机玻璃仍在他的脑子里。

  生命保住了,但这次脑外伤让麦贤得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长期陪伴他的是外伤性癫痫、语言障碍、失忆、智力衰退......

  康复之路遥遥无期,麦贤得却一直顽强地与伤病搏斗。据中国军网报道,那时麦贤得才刚恢复一点发音吐字功能,就咿咿呀呀地唱起《东方红》;右手瘫痪了,他就用左手写字;右腿不灵便,他请护士搀着练习走路,虽然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但他强忍疼痛走了一圈又一圈。

  1966年,麦贤得被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2017年,他被授予“八一勋章”。2019年4月在庆祝人民海军成立70周年大会上获得“突出贡献个人”表彰,2019年9月被授予“人民英雄”国家荣誉称号。

以“老兵”之名匿名捐款抗疫

  麦贤得走下战场,却从未“退场”。不躺在荣誉簿上无所作为,他不留余力把英雄精神一代代地传承着。

  南都此前报道,麦贤得每年主动或应邀参加军地各种公益活动,在部队、学校、企业、厂矿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他受邀担任过多所大、中、小学校的校外辅导员,也多次到广州番禺名智小学、汕头市东厦小学、汕头市外马路第三小学、汕头大学等学校对青少年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为让自己的母校广东省饶平县汫北镇汫北小学学生有书读、读好书,麦贤得和妻子李玉枝省吃俭用购买书柜、桌椅和各式各样的书籍,创建了汫北小学“英雄图书馆”。

  据汕头当地媒体报道,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他仅以“一个老兵”之名为汕头市援助湖北医疗队捐出10万元。一名援鄂汕头医疗队员回忆:“在武汉,我们只知道是一个退休老兵捐的款,很久后才知道是麦老先生捐的,还捐了这么多。”

  儿女们印象中的父亲话并不多,却经常会跟他们念叨的七个字:没有国,就没有家。他们也“子承父业”:儿子是一名优秀的海军军官,并参加了驻港部队;女儿成了一名军医。

  麦贤得常用“精忠报国”四字勉励自己、教育子女,钟情书法的他还常写一句话——“永作小小螺丝钉”。他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国家就是一部大机器,我们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颗螺丝钉,都要做好那一颗小小的‘螺丝钉’。”

采写:南都记者 黄小殷

学术顾问: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研究员 卢荻

图片: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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