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碧桂园学校小学部，外教给孩子们上课。 南都记者 冯宙锋 摄
每年的3、4月份都是国际学校的招生季。4月10日，2021年华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国际部入学考试开考。唐唐（化名）所在的“广州国际部/微信群择校交流群”里已经热闹了好几天。
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留学行业压力凸显。作为留学“预备队”的K12（幼儿园至高中）国际学校/国际班市场又有哪些变化？
教师资源
外教暂时回不来
招聘市场水涨船高
疫情最直接最显著的影响，就是外教师资。对于国际学校和教授国际课程的学校来说，此次疫情不但导致开学时间延迟，也影响了学校的外教到岗及招聘工作。
“的确有一部分外教没有办法返校，”广东碧桂园学校原副校长陈亮介绍，该校总计有80多名外教，陆陆续续回到中国的有50多人，大约30人依然留在海外。返回学校的外教占比大概是60%。
外教入境后的健康问题也备受关注。“碧桂园学校较早提出了‘14+14’的隔离措施，”陈亮介绍，除外教入境后集中隔离14天以外，返校后的外教还要居家隔离14天，“在健康检测工作方面，我们做得比较早，隔离期间我们会安排专人去跟外教对接，帮助他的生活，帮助他授课等等。”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华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国际部。作为广东老牌公立国际高中，全校累计有20名以上的外教，在应对疫情返校问题上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在暂时封闭边境、暂停外国人入境的前夕，我们就已经以最快速度协调海外教师及时返校了。当时就是先让老师们往机场赶，国内有哪里的机票我们就先抢，争取老师们能顺利隔离返校。”华附国际部常务副校长黄志铭介绍，大多数的国际学校和国际班，都希望先确定开学时间，再联系外教隔离返校，“但他们没有想到，海外疫情暴发得这么快，到时候想回也回不来。这就是我们的预判，从而确保了外教师资的稳定。”
“缺外教”成了不少国际学校或国际班遇到的问题。受疫情影响，很多学校线下教学无法开展，导致部分学校出现外教离职等现象。而一些在职外教也会因为疫情等原因出现复工后工作上的变动。加上母语外教资源稀缺和外教来华工作的意愿波动等因素，或导致疫情结束后出现一定程度上的外教“用工荒”，从而也加大了招聘外教的难度。
“我们学校也加大了在国内的外教招聘力度，以保证日常教育教学。实际上，我们观察发现，现在各个国际学校都加大了外教招聘力度，外教的薪酬和各方面待遇也就水涨船高了，”陈亮说。
在线授课
隔着时差与屏幕
对学生的约束力下降
疫情后国际教育的第二道坎，是在线授课。
2020年2月初，全国各地的在线教学工作陆续开展。成本低、效率高、更便利、可大规模开展的在线教育方式，为国际教育打开了突破口，为跨境教育提供了新渠道。然而线上课堂却令众家长、学生、教师叫苦。成功将“网课太欺负人了”这一话题送上微博热搜，阅读量高达4.1亿。
有家长反映，国际学校发布通知，称无法按原计划在2020年2月3日开学。之后改为线上教学，教师通过ZOOM定期在线上课。幼儿园到高三年级，每天授课时间15分钟到1.5小时不等。有的老师有时在沙滩、有时在床上上课，还经常断线。
“针对在线授课，我们采取了几项措施。”陈亮介绍，首先就是调整授课安排，“在保证教学质量的前提下，鼓励已经返校的老师多上课。比如说教英语的同年级老师，已返校的外教原来上18节，现在鼓励他上20节或者上22节。滞留国外的外教的课减少，增加国内外教的课，这样可以解决一部分的问题。”
此外，在线授课还要克服时差的问题。“我们强调了学校的课表和时间表，要按照课表的时间表授课。不管教师在哪一个国家。比如今天上午北京时间10：00上课，他就要准时上线授课。”陈亮表示，“对于学生来说，在线上课、考试也是一样的，有不少需要适应和调整。由于国际考试统一调整为机考，对应中国考生的考试时间是北京时间0点、凌晨2点和4点，只能提前让学生来适应这样的考试时间。”
广东华侨中学国际部主任刘凡坦言，在线授课暴露出了一定的问题。“互联网对孩子来讲仍然存在诱惑。学生看似对着屏幕上课，但是否专注、认真，其实基本无法监控到。并不是在线授课的形式本身，导致效果大打折扣，而是这种形式改变了部分学生的学习习惯，固有的约束力下降了，部分孩子就会受影响。”
授课形式的转变，带来的还有心理层面的影响。
“在疫情期间，无论什么学校什么年级，学生们都在家上课。有些学生必然达不到线上教学目的。所以导致在线学习的过程中会出现各类状况。一些孩子成绩波动比较大，甚至带来一些心理上的问题。”黄志铭表示，在线上课的初期阶段状况百出。“长时间闷在家，缺少社交，作为家长也没有和孩子一起在家待过那么长一段时间，相处的过程中，亲子矛盾很容易快速激化。”
招生录取
小众国家也受关注
广东录取情况好过往年
每年4、5月份，是国际学校考试和校园活动的高峰期。疫情初期，比任课教师更挠头的大概就是招生教师了，线下招生工作的停滞以及开学时间的延期给招生工作带来极大挑战。有招生负责人表示，为了招生曾驱车70公里，逐一拜访择校家庭。疫情下，国际学校的入学招生和毕业录取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南都记者前期调研发现，广佛地区部分头部老牌国际学校的招生依然维持稳定，但一些新校则门可罗雀，招生情况非常一般，甚至有一所国际学校出现只招到5个学生的极端情况。
“招生有影响，但对于头部学校而言，这种影响还不算是致命性的。”黄志铭介绍，结合疫情影响和国际环境的变化，从2020年的招生情况看，“六成‘铁杆粉丝’报考者还是坚定选择了国际教育路线，但也有近四成的家庭，在目前的情况下，暂缓了他们的留学规划。”黄志铭表示，往年在是否选择国际教育的群体中，态度摇摆的家长占到了三四成，“但这部分人仍有选择国际教育的倾向，觉得还是有尝试的空间。但今年这部分人基本都是观望和暂缓了。”
除了招生人数和比例的变化，还有出国方向的调整。美国留学因素的不确定性，让不少备考学生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我们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大家对于一部分小众国家的关注度又高起来了。”ULC剑桥国际高中副校长常燕介绍，由于大部分选择国际教育路线的家长已经做了漫长的前期准备，临时调转方向走“高考路”并不现实。“是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感觉，那么我们学校会帮家长和孩子们去寻找一些更低调、小众和安全的欧洲国家，效果很好。”常燕介绍，今年ULC推出了很多线上和线下的招生会，例如西班牙、意大利的大学等等，受到家长和学生的关注。
华附国际部选择直播的方式，做线上推广。“家长和学生没有办法进校参观，于是我们开通了直播平台。包括老师、学生、家长都登录我们的直播间。我们从各个层面各个角度介绍华附国际部，把学校的教学理念传播出去。”令黄志铭和同事没想到的是，正是这条直播渠道，打通了华附省外乃至全国招生的新路径。“开足马力做直播，结果包括湖北、湖南、河南、北京、上海等各地的学生都来了。以前广东省内的孩子体量大，省外孩子占比不到15%，但今年大概有30%的孩子来自省外。”黄志铭说，多元的生源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
2020年下半年，QS发布了《新冠疫情如何影响不同层次学生的留学意愿》白皮书，其中，有57%的受访者明确表示他们的留学计划受到影响。广东实验中学AP国际课程校区主管张婧介绍，“从国际教育发展机遇来看，现在广东省国际教育发展劲头强很多。虽然目前从全国范围来看，提前批次录取人数的确下降了。但从比例上讲，广东考生提前批录取人数又比之前任何一年都高，甚至在藤校的录取方面表现也很突出。”张婧分析，这与近些年粤港澳大湾区对合作办学和国际教育的重视程度不无关系。
统筹：尹来 游曼妮
采写：南都记者 南都教育联盟调研员董晓妍 梁艳燕 实习生 郑纬浩 严一涵
彭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