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紧日子”背景下,中央部门如何花钱?3月25日,102家中央部门集中公布2021年度部门预算,晒出“账本”。
据统计,今年中央本级“三公”经费连续第10年下降,较去年下降6%。有87个部门“三公”经费预算下降,其中国家医疗保障局较去年大幅压减93.17%,今年“三公”经费仅安排8万元。有6个部门增加了“三公”经费预算,主要原因为出国(境)经费增加。
今年“晒预算”的中央部门中还有两张“新面孔”,为北大荒农垦集团有限公司和国家乡村振兴局。前者的前身是黑龙江省农垦总局,而后者刚于今年2月正式挂牌。
今年中央部门还加大了项目支出预算公开力度,除涉密部门及涉密信息外,各部门至少公开一个一级项目绩效目标表。南都记者从中盘点出诸多值得关注的内容。
A “三公”预算
中央本级“三公”预算连续十年压减
每年中央部门“晒预算”,“三公”经费都备受关注。据统计,今年安排中央本级“三公”经费财政拨款预算51.87亿,比2020年预算减少3.3亿元,下降6%。其中:因公出国(境)费6.74亿元,减少0.04亿元,下降0.6%；公务用车购置及运行费42.68亿元(包括购置费9.26亿元、运行费33.42亿元),减少3.11亿元,下降6.8%；公务接待费2.45亿元,减少0.15亿元,下降5.8%。
南都记者注意到,这是自2012年底中央八项规定提出以来,中央本级“三公”经费连续第10年下降。其中2020年的压减幅度最大,安排中央本级“三公”经费财政拨款预算55.17亿元,比2019年预算减少25.9亿元,下降31.9%。
“三公”经费的瘦身体现“过紧日子”的要求。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各级政府都要节用为民、坚持过紧日子,确保基本民生支出只增不减,助力市场主体青山常在、生机盎然。这已是我国连续多年提出政府过紧日子。
“过紧日子”的提法首次出现在《政府工作报告》还是在2016年。当年中央层面着力推进税制改革、大幅度推行减税降费。其后几年间,《政府工作报告》连续提出相关表述,与此相伴的是,中央部门“三公”经费也在持续压减。
87个部门“三公”预算压减
从102个中央部门的预算安排来看,有87个部门“三公”经费预算下降。其中有10个部门的“三公”经费压缩幅度超过40%,66个部门压缩“三公”经费幅度为10%以下。去年,在大幅压减“三公”经费的背景下,大多数部门“三公”经费压缩幅度超过10%,仅有3个部门在10%以下。
今年“三公”经费总体压缩幅度排名前五的部门为国家医疗保障局(93.17%)、国家外汇管理(80.14%)、中国红十字会(76.28%)、中国地质调查局自然资源综合调查指挥中心(68.45%)、共青团中央(67.81%)。
值得一提的是,国家医疗保障局和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两个部门同样出现在去年“三公”经费压缩幅度前五名榜单。其中国家医疗保障局也是102个中央部门中“三公”经费预算最少的部门,预算仅8万元,包括因公出国(境)费5万元,公务接待费3万元。这与去年相比,减少了109.16万元,大幅下降。
对此,国家医疗保障局称,这主要是落实过紧日子要求和全球疫情影响,相关外事活动转为线上开展,压减经费支出。
不仅国家医疗保障局等部门,多个部门受疫情影响国际交流变少,26个部门因公出国(境)经费预算下降,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等未安排因公出国费用预算。
生态环境部等六部门“三公”预算增加
还有6个部门“三公”经费增加,分别是国家文物局、新华社、退役军人事务部、国家国际发展合作署、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生态环境部。
其中增加金额最多的为新华社,比去年增加了261.08万元,增幅为13.68%,增幅最大的为退役军人事务部,增加了93.6万元,增幅达36.91%。
南都记者注意到,上述多个部门增加“三公”经费预算,主要是源于出国(境)经费增加,例如国家文物局“三公”经费增加86万,主要源于新组建的国家文物局考古研究中心根据开展中外合作考古研究、推进“一带一路”考古等工作的需要增加了因公出国费用；新华社“三公”经费增加261.08万,主要源于增加了东京奥运会采访报道因公出国费用；退役军人事务部“三公”经费增加了93.6万,主要是新增两家部属公益一类事业单位,为保障相关国际交流合作工作有序进行,公务活动正常开展。
B “账本”变化
今年中央部门多出2张“新面孔”
在今年“晒预算”的102个中央部门中,有两张“新面孔”,为北大荒农垦集团有限公司和国家乡村振兴局。
北大荒农垦集团有限公司的前身是黑龙江省农垦总局,曾为黑龙江省人民政府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部直属机构。
2018年12月,黑龙江北大荒农垦集团总公司挂牌成立,标志着黑龙江农垦垦区集团化、农场企业化改革迈出重要步伐,宣告行政管理时代结束,黑龙江农垦整建制转变成为由财政部代表国务院履行出资人职责的农垦企业集团。
该部门的预算报告指出,财政部将北大荒农垦集团界定为“主业处于关系国家安全、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主要承担重大专项任务的商业类国有企业”。
北大荒农垦集团称,2021年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为817017.3万元,比2020年部门预算执行数减少569442.41万元,减少41%。
据介绍,减少的主要原因是黑龙江农垦办社会职能改革经费已划转完成,自2021年起部门预算中已不包括改革移交单位经费。此外,按照党中央、国务院关于过紧日子的有关要求,厉行节约办一切事业,大力压减一般性支出,重点压减了公用经费等非急需非刚性支出。
北大荒农垦集团有限公司2021年“三公”经费财政拨款预算为298.42万元,同比减少2526.49万元,下降89.44%。
其中,今年未安排因公出国(境)费预算；公务用车购置及运行费预算也大幅压减,为298.42万元,同比减少2509.59万元,下降89.37%。
另一张“新面孔”国家乡村振兴局由原国务院扶贫办重组,今年2月正式挂牌。
国家乡村振兴局2021年一般公共预算拨款收入为28651.05万元,较2020年(国务院扶贫办时期)的36499.23万元相比,减少21.5%。
国家乡村振兴局的预算主要集中在“扶贫”一项中,其预算数占比达到一般公共预算当年拨款的94.57%,其下属的行政运行、一般行政管理、扶贫事业机构、其他扶贫支出等项目预算均有不同程度下降。主要原因是“落实过紧日子要求,压减相关经费”。
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预算大涨
透视102家中央部门预算“账本”,有诸多值得关注的变化。
例如,今年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一般公共预算拨款收入达到1723095.95万元,较2020年的571876.19万元,上涨201%。这在普遍要求“过紧日子”的背景下并不多见。
对比2020年执行数,2021年预算数在外交支出、科学技术支出、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粮油物资储备支出等有不同程度增加。
数据显示,“粮油物资储备支出”占到该部门一般公共预算当年拨款的97.16%。在该类别中,财务和审计支出、食糖储备、应急物资储备支出等增长明显,特别是“食糖储备”预算,增加了71.05%。
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解释,前述几项预算增加,是因为专项审计任务增加、食糖收储任务增加、应急物资收储任务增加。
此外,粮油物资储备支出中的机关服务、信息统计、专项业务活动、设施安全、物资保管保养、事业运行等项目预算均因为“落实过紧日子要求,压减相关经费”的要求而有不同程度下降。
疾控机构工作经费增加
国家卫健委2021年一般公共预算拨款收入较2020年减少20.5%。但一般公共预算当年拨款中,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一项的预算数较2020年执行数增长40.46%。其原因包括,增加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工作经费和其他科目部门经费调至本科目统筹安排。在普遍要求落实“过紧日子”的背景下,疾控机构预算“逆势增长”值得关注。
在“科学技术支出”中,实验室及相关设施、机构运行、社会公益研究、科技条件专项、科技重大专项、重点研发计划等预算均有不同程度下降。国家卫健委解释,其原因包括,实验室运行和设备购置支出减少、“十三五”科技重大专项2020年已到期、落实过紧日子要求、疫情防控等一次性支出不再安排等。
值得一提的是,国家卫健委的国际组织捐赠预算增长了37.51%,较2020年执行数增加3038.8万元。国家卫健委称,这主要是因为,按照新捐款周期安排,2021年将向全球疫苗免疫联盟提供捐款。
去年10月,中国与全球疫苗免疫联盟签署协议加入“新冠肺炎疫苗实施计划”(简称COVAX),COVAX计划在2021年底前提供20亿剂疫苗,以保护高风险人群和一线医护人员。
据了解,GAVI是一个成立于2000年的国际组织,致力于让生活在最贫困国家的儿童也能用上新的、未被充分使用的疫苗。2002年-2007年,GAVI曾和中国政府共同筹资7600万美元,支持中国西部和中部省份的国家级贫困县儿童注射乙肝疫苗,帮助中国战胜了一度肆虐的乙肝恐慌。2015年,中国从受援国转变为GAVI的捐助国。
全国妇联将建立性别平等评估机制
全国妇联今年的预算报告中新增“促进妇女儿童事业发展与妇女儿童维权项目”专项支出。
项目实施方案提出,项目由全国妇联按照工作职能分部门实施,针对不同任务,采用不同的实施方式。其中包括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倾听妇女意见；落实男女平等基本国策重要举措,推进性别平等意识纳入决策主流,建立性别平等评估机制等。
预算报告称,2021年拟安排该项目一般公共预算5727.19万元,其中支援不发达地区妇女发展费用690.34万元；维护妇女儿童权益费用165.9万元；国际及港澳台妇女交流与合作费用561.78万元等。
南都记者了解到,保障女性权益、提倡性别平等一直是全国妇联关注的重点。此前,全国妇联曾在全国两会期间呼吁通过立法建立性别平等评估机制。地方层面对此亦不乏探索,国务院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底,全国30个省(区、市)建立了法规政策性别平等评估机制,将男女平等价值理念具体落实到法规政策的制定、实施和监督各环节。
上述中央部门开展的特色项目,均纳入本部门年度预算,向社会公开。财政部有关负责人介绍,今年中央部门加大了项目支出预算公开力度。除涉密部门及涉密信息外,各部门至少公开一个一级项目绩效目标表。
据悉,2017年部分中央部门随同部门预算首次公开了10个重点项目绩效目标表,到2020年公开数量已增加到109个。
财政部有关负责人介绍,通过公开重点项目绩效目标,可以使公众能更直接地看到财政资金安排在哪里、预期使用效果如何。同时,也有利于督促部门落实绩效责任、提高效率意识。
看点
中央部门首次公开国有资本经营预算
翻阅各中央部门预算“账本”可以发现,今年各部门均公开了部门收支总表、财政拨款收支总表等9张报表,比去年增加1张,为“国有资本经营预算支出表”。据悉,根据去年修订后的预算法实施条例相关规定,今年中央部门首次公开国有资本经营预算。
所谓国有资本经营预算,是国家以所有者身份依法取得国有资本收益,并对所得收益进行分配而发生的各项收支预算,是政府预算的重要组成部分。
南都记者统计发现,今年共有10个中央部门公开国有资本经营预算,分别为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中国民用航空局、中国邮政集团有限公司、中国出版集团有限公司、北大荒农垦集团有限公司、国家文物局、水利部、国家体育总局、文化和旅游部和自然资源部。
不同部门国有资本预算支出差别较大。其中超过亿元的仅有三个,分别为中国邮政集团有限公司的5亿元、水利部的8亿元和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的8.6亿元。而自然资源部、国家体育总局、中国民用航空局和国家文物局的国有资本预算支出均少于1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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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记者林方舟 王凡 刘嫚 蒋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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