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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超级传播”,请勿苛责“超级传播者”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1年01月17日        版次:GA02    作者:南都社论

据通化发布,1月16日0时-10时,经主动筛查发现,核酸检测49人为阳性,经临床专家组诊断为无症状感染者,均为源升品质生活坊培训活动引发疫情所产生的密切接触者、次密切接触者。至此,围绕黑龙江省输入无症状感染者的超级传播链条,已有3市81人感染。

令人忧心的“超级传播”现象再次出现,大连官方此前也通报称,当地疫情中也已出现“1传33”的超级传播现象。伴随着“超级传播”这个特定称谓在公众层面的反复出现,人们对“超级传播”的紧张情绪不可避免。在这个时候,有必要提醒和强调的是,强化社会层面的具体疫情防控措施是必须的,但在社会层面对“超级传播”的无谓恐慌却也大可不必,对“超级传播者”,更不能过度苛责。

因为“超级传播”的出现,“不扎堆不聚集”的提醒不再只是倡导,而可能需要对易造成扎堆聚集的场所、活动进行必要限制。此番吉林案例中培训机构封闭空间内的聚集性传播,以及此前已经被总结出的婚丧嫁娶场合的人群聚集,教训都需要不断总结。

社会防疫,需要解决的是“超级传播”问题,而不是带来“超级传播”的普通人。作为流行病学术语的“超级传播”,只是对少部分达到“一传十”烈度的疾病传染个案的一种客观陈述和特定称谓,并不带有丝毫褒贬情绪。据中国疾控中心副主任冯子健的解读,新冠肺炎“特别容易形成超级传播现象”,而感染者里有相当高比例的人其实并不传播,也不会造成二代病例,但有10%左右的感染者或病人,则可能传播超过基本传播数,即构成超级传播现象。

经过一段时间的防疫实战后,社会已经总结积累出一整套成熟的防控经验,及时精准的医学隔离措施,相关场所的彻底消杀,密切接触者、次密切接触者乃至一般接触者的追踪排查,都是阻断病毒传播路径的有效手段。

然而吊诡的是,在社交平台的讨论中,“超级传播”现象以及不幸成为“超级传播者”的一些特定病患,却极有可能被聚焦甚至被妖魔化,比如对“超级传播者”的另一个通俗称呼,便是所谓“毒王”。只要拥有基本的理智和冷静,就不难在专家说法和外界渲染中看到非常明显的差异,“超级”只是对传播程度的陈述,不是对个体传播主动性的判定。“超级传播”不是有意、刻意地人为传播,只是不幸感染病毒且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正常工作、生活,客观上导致了传播的延续。

无过错就不该担责,只要病毒感染者、携带者不是在确诊后依然不顾防疫纪律、肆意出行活动,扩大病毒的传播,其前期无意中导致的“超级传播”就不该被要求承担责任,背负不该有的道德压力,或者被社交媒体肆意羞辱、指摘,他们的个人信息在经过脱敏处理之前也不该被示众。

过去一段时间,对一些并未达到“超级传播”程度的一般确诊患者,因为其确诊前个人行程轨迹的丰富或单一,不乏对其私生活指指点点的声音。如果说“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容易’二字”虽然鸡汤,但还算是带有“理解之同情”,那么因为深夜涉足酒吧就揶揄其私生活,就显得刻薄且不智。

就在近日,石家庄某26岁确诊患者因在确诊前连续六天都在下班后去辅导班兼职,而被某地方官方媒体账号以“可恨”相称,引来不少网友非议。类似的案例不停出现,也正说明依然有部分舆论对待疫情并未持有起码的科学和理性。

判定“超级传播”现象,有其客观专业标准,在非专业领域,对超级传播者都带有某种下意识的恐惧,或者附加其他道德评价,从普通受众甚至到一些地方防疫的决策层,都并非孤例。新冠疫情终将会过去,但在这场疫情中暴露的人性与疏漏,对整个社会的影响却可能会更深远,如何尽可能地减少损耗、保持理性,是作为幸存者的每一个人、每一级社会治理,都终究必须直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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