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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健康中国需要更多“三明经验”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0年12月18日        版次:GA02    作者:南都社论

三明医改一步一步试出来的经验正逐步上升为国家战略。2016年—2017年,中央深改组先后三次听取并肯定三明医改经验。2019年中央深改委第9次会议,再次强调要总结推广三明医改经验。

回顾三明医改一路走来的历程,像极了一部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电影大片。从当地职工医保统筹基金收不抵支,面对亏损高达2亿多元的医保崩盘危机;到改革者对“万能神药”进行严格监管,打击药价虚高,调整医院收入等坚决的改革措施;再到改革者被投举报信,面对调查组的审查;最后三明医改得到中央肯定,在全国推广经验……2011年至2020年的十年间,改革者摸着石头蹚过了河,虽然被碎石割破了脚,却为后来者蹚出了一条看得见未来的医改路。

三明医改的成功离不开改革者的决心。面对医保统筹基金超越一个地级市所能承受的极限这一危机,改革者冒着风险和骂名降低了医保个人账户的划入比例,把枪口对准了药价不低但回扣很大的“万能神药”,不仅将其纳入药品重点监控目录,还提出如果医院用量过大或用药不合理,就要对医院批评教育并扣除医生奖金。显而易见,这一举措直接打破了原本所固有的各方分“蛋糕”的局面。但是,保障人民健康的基金不是蛋糕,只有坚决破除各个环节的不合理,才能迎来更加长远和可持续的发展。改革祛除顽疾的用药剂量很大,成效也很明显,当月药品支出下降1673.03万元,这相当于三明全市用药金额的四分之一,若按全年计算,光这一招节省下来的药费几乎可以扭转医保基金亏损的局面。

三明医改的成功离不开改革者的诚心。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调控药价的同时,医院和医生的收入必定也会受到影响,三明22家公立医院出现了15%的亏损。医生待遇上不去,服务质量自然也会受到影响。三明方案给出的答案是合理提高医疗服务价格。这无疑又是一个敏感点,在公众的通常认知中,医疗服务带有准公益性质。因此,合理调价离不开一线的调查体会和一手的经验数据,只有扎根医院才能在提高医务人员收入和保障老百姓看病之间取得平衡。只有改革者们能够在摸底调查和测算上真正花时间,才会有“原始表格堆在地上跟茶几差不多高”这样的佳话,才能使调价方案真正落地。

三明医改的经验昭示了改革要获得成效,改革的人就要首先明确自己是改革者,而不是既得利益者。改革不只是专业智慧的运用,也需要敢于站在风口浪尖回应质疑的勇气,还需要不畏艰难被使绊子后仍旧选择坚定前行的恒心。三明医改的领头人詹积富说,医改问题并不复杂,重在打断药品耗材腐败链条,提高医生阳光收入,改变医疗机构的商品定位,明确政府应当承担的办医责任、管理责任、监督责任。

改革的成效还离不开系统性的支持。三明的探索中,没有市委市政府的充分授权,就没有医药、人社和卫生等有关职能的统合;没有财政系统的关注,三明就很可能成为一座被风浪侵蚀的“改革孤岛”;没有中央的“保驾护航”,改革很可能就在各方的质疑中停下脚步。从小到大,自下而上的系统支持支撑了改革,也成就了改革,让一个将近十年的改革案例有望走出山区小城让全国受益。

三明经验是医改的终点吗?显然不是。在教育文化卫生体育领域专家代表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研究谋划“十四五”时期卫生健康发展,要站位全局、着眼长远,聚焦面临的老难题和新挑战,拿出实招硬招,全面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可见,医改还处在进行时,而建设健康中国不仅要推广“三明经验”,还需要越来越多的“三明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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