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享到:

回归和凝望:当戏剧来到不可复制的大凉山

2020大凉山国际戏剧节举行,民族歌舞剧与戏曲是亮点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0年11月22日        版次:GA08    作者:朱蓉婷

←2020中国西昌·大凉山国际戏剧节的戏剧路演之一。

↑彝族民族歌剧《听见索玛》场景。

濮存昕和大凉山彝族孩子在舞台上。

大凉山 国际戏剧节 相关视频

南都讯 记者朱蓉婷 实习生邱晓琳 发自西昌 孟冬虽已至,暖阳尚如春。在彝历新年即将到来之际,2020中国西昌·大凉山国际戏剧节正如火如荼举行中。本届戏剧节由濮存昕、廖昌永、吉狄马加、阿来、钱文忠、李亭、王晓鹰、黄定山、李伯男、赵淼、谭维维、阿云嘎等二十四位中外艺术家和文化学者共同发起。自11月7日开幕起到整个冬季结束,超过35部优秀戏剧作品近300场演出在四川省西昌各地上演。

戏剧节以“回归和凝望”为主题,立足戏剧展演、戏剧论坛、戏剧孵化、戏剧教育、戏剧生活、戏剧文创、戏剧旅游七大内容支点,践行“戏剧即生活”的理念,倡导戏剧创作社会化、戏剧欣赏大众化,打造戏剧的香格里拉。

2020年,全球戏剧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法国阿维尼翁戏剧节、英国爱丁堡国际艺术节、柏林戏剧节等相继取消。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大凉山国际戏剧节的如期举办显得尤为难得。据悉,本次大凉山国际戏剧节是2020年全球唯一举办的戏剧节,同时也是迄今为止我国西部唯一的国际戏剧节、世界唯一的冬季戏剧节。

“大凉山为什么要办国际戏剧节?”很多人有类似的疑问。实际上,国际上许多戏剧节都在小城市举办,和阿维尼翁戏剧节、爱丁堡艺术节一样,大凉山国际戏剧节也带着他独特的品质。

大凉山自古以来就是通往中国西南边陲的重要通道,是古代“南方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这里幅员辽阔,有谷克德、老君滩等奇秀景致,也有漫山遍野的索玛花,也是“大雁栖息之地”。人们在邛海边看戏,树上的猴子也在看着人群……独特的自然生态景观和彝族文化,赋予大凉山国际戏剧节与众不同的吸引力。

“凉山是不可复制的,彝族有它的特殊性,常年生活在高山上,他们的音乐表情都带着高山上的渴望与悲伤。这些是生活也是‘戏剧’,他们会生发出与众不同的化学反应。”戏剧节艺委会执行总监李亭告诉记者。

作为2020年全球唯一如期举办的国际戏剧节,本届西昌国际戏剧节论坛主题为“戏剧精神永不停息——世界戏剧节对话西昌”。大凉山国际戏剧节艺术总监、表演艺术家濮存昕和乌镇戏剧节常任主席、评委会主席赖声川分别代表国内东西部两大戏剧节作主题发言,来自八个国家的著名戏剧人进行视频连线主题发言。大凉山国际戏剧节艺委会常务监制、导演艺术家王晓鹰担任了国际在线论坛的主持人。

疫情原因,今年戏剧节更注重国内和本地剧团的邀请,特别突出原创。濮存昕谈及举办大凉山国际戏剧节的初衷,表示戏剧搭起文化交流沟通的桥梁,希望世界上更多人看到大凉山、来到大凉山,也希望大凉山能更多地走向世界。“没有外国剧目吸引力确实差一点。期待明年会更热闹。我们今年坚持做下来了,这本身就让我们挺踏实安慰的。”

  《听见索玛》“觉醒”

众专家共议民族歌剧的发展趋势

鉴于今年的特殊情况,本届大凉山“国际”戏剧节没有了国际剧目,更加突出了本土原创和社区戏剧。民族歌剧、新编戏曲、原创话剧的纷纷上演,包括濮存昕主演话剧《洋麻将》、彝族民族歌剧《听见索玛》、王晓鹰执导话剧《红色》,“点燃”鼓楼西的《枕头人》、孵化剧目《隔离》等,不失为一次对国内创作实力的集中检验。

在上世纪40至60年代,民族歌剧一直是我国歌剧艺术中的主力军,它拥有昔日的辉煌也面临现实的危机。民族歌剧应走怎样的发展之路成为戏剧人的关注点。

在大凉山国际戏剧节举办期间,一场名为“中国民族歌剧的发展趋势与探讨”主题论谈,吸引全国各戏剧学院院长、教授及剧作家、评论家齐聚一堂,围绕“民族歌剧”这一舞台艺术形式,深入探讨、分享了该艺术创作的核心目标及表达方式。

“歌剧是一个舶来品,它有自己的艺术发展规律,发展民族歌剧也是一个在此基础上找到符合中国发展的道路。”《歌剧》杂志主编,剧作家,艺术评论家游暐之抛出了如今中国民族歌剧发展的基本方向。

长期在海外侨居并从事国际组织工作的陈仲文,现任国际戏剧协会副总干事,她特别指出,如今国外的专家眼中,存在“中国的歌剧就是京剧”这一误区。“但昨晚看了《听见索玛》,发现歌剧与观众有一个情感上的互动,这让我很感动。”对此,陈仲文认为,民族歌剧或许可以帮助中国歌剧走出去,讲好中国故事。

如何定义“民族歌剧”?音乐评论人景作人引用“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来描述民族歌剧的创作方向。他认为,中国民族歌剧是一个很宽泛的范畴,只要是表现民族魂魄,展现民族精神,运用了民族音乐的语言的作品,就是民族歌剧,任何一种风格类型道路都可以往前走,但是一定要在艺术歌剧思维下进行。其中,从《彝红》到《听见索玛》是他心目中中国民族歌剧创作的两部典范。

作为民族歌剧的创新剧目,作为今年大凉山国际戏剧节开幕大戏的《听见索玛》在本次论谈上被与会专家们集中讨论。

作为全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大凉山彝族传承和保留着古朴、浓郁、独特的文化传统,造就了具有自然封闭形态的天文、星相、历法。这里雄奇秀美的自然风光、悠远深厚的民族历史,古老而神奇的彝族传说激发着艺术家无穷的创作灵感,为戏剧艺术创作发展提供了丰厚的土壤。《听见索玛》就是一部充分展示彝文化的民族歌剧。

《听见索玛》将视线瞄准了近年来备受社会关注的凉山“悬崖村”。山腰上最后一个彝寨阿列村搬到山下的彝家新村,而此时,86岁的老村长伍达和9岁的留守儿童拉虎却悄悄离开新村,踏上了回彝寨的路途……老村长为什么要回到山腰上的彝寨?搬迁后的彝族人是否能真正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和生活状态?是该剧探讨的社会议题。

“我不是大雁,掠不过山峦;我不是太阳,不知晓天地冷暖。月亮升起,辉映夜色的脸;山峦侧耳,倾听月缺月圆;我不是月亮,看不见山外;山外那座山,我渴望看见。”

大幕拉开,一句句极具彝族特色的吟唱划过剧场。作为一部民族歌剧,《听见索玛》整部剧没有一句台词,全剧13幕戏全部用唱段表达。

“歌剧作为一种舶来品,我们应该用自己的方式去解释和运用它。”在《听见索玛》的作曲者刘党庆看来,彝族音乐是少数民族中最具特色的音乐之一,极强的戏剧性很适合在歌剧上发挥其优势。本次《听见索玛》的唱段创作采取了彝族原生态调式与彝族现代民歌相结合的方式,使之在保留彝族元素的基础上更加朗朗上口。同时,美声结合RAP等演唱形式也能够在引起观众共鸣的同时,更容易达到以情动人的目的。

本剧唱段中还运用了大量“叠唱”的形式,“规矩”“觉醒”等极具矛盾冲突的唱词同一时间从伍达和木且口中唱出,让整部剧的矛盾冲突一目了然,推动情节发展。

据《听见索玛》艺术总监、编剧李亭介绍,近年来,全国围绕脱贫攻坚题材创作的文艺作品层出不穷,但《听见索玛》不是展现脱贫攻坚的“命题作文”,更多的是反映彝族人民在搬离家园这一过程中真实的生活、状态、想法,让观众真正感受到这个民族的“觉醒”。

值得一提的是,全剧除了角色演员外,彝歌队伍均由凉山州当地的彝族演员组成。其中,吉力么扎子作为一名自由的吟唱者,她的彝人高腔贯穿了《听见索玛》始终。

“我虽然唱的是伍达的故事,但更是身边每个彝族同胞的故事。”剧中,吉力么扎子高度还原了《听见索玛》的原生态和情深意切,在她的歌声里,观众仿佛身临其境,看到雄鹰飞过的山谷、悬崖天梯上的家以及发生在伍达、拉虎、支教老师、牺牲在缉毒一线的年轻警察等人身上的故事。每一个剧中人的命运变化、每一段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都通过吉力么扎子的表演,真实传达给每一位观众。

  傩戏vs越剧

传统剧种的跨界与“出圈”

在本次大凉山国际戏剧节上,不少戏曲节目上演,其中,越剧《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对茨威格同名小说进行了诗意朦胧的古典文学改编,收获了一片好口碑。

在表演方面,该剧和传统越剧相比也有不少新意。故事从一个13岁女孩的视角和观众讲述一个暗恋的故事,在诉说中带着观众回忆过去,讲述和男人的相识,从搬家第一次相遇、雨中相遇,到敲门表白,越剧演员用形体来表现等待过程中的心理猜测,展开女人想象中18岁、28岁时和男人相遇的场景。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一部独角戏,三个女人,一神三形,回忆场景的时候就开始分身,讲述故事的时候就歌之、舞之。在爱情故事的表象之下,也有对女性境遇的表达,剧中唱词:“我的父亲远行,我的母亲远行,我钦慕的恋人也总是出门远行”,描写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孤独。

据导演李佳秋介绍,这是一个纯想象的故事,一场没有逻辑的虚幻。主人公在全剧结尾时说:“我要写一封永远不会寄出的信,我的一生会在其中吗?我暗恋上了一个人。”最后,她又从想象回到了现实世界。

“越剧正好就有这个特点,所有人物不管男女都由女人来演,所以这部戏改编成其他剧种可能还达不到这个效果。”

上世纪四十年代,梅兰芳先生提出的“移步不换形”曾掀起一场关于新旧戏曲的讨论。戏曲艺术发展至今天,戏剧圈每每遇到新编戏曲上演,仍难免遭逢“缺乏传统韵味”“有违戏曲美学”之类的指摘。究竟新编戏曲新与旧之平衡该如何把握?越剧《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为观众提供一个很好的样本。

李佳秋向记者介绍,《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从服装上,舞者身着带有现代服饰特色的加工改良版长裙,既有古典审美,又便于戏曲歌舞动作的伸展,发饰是马尾辫,油纸伞改成钢骨尼龙折叠伞,形体上借鉴了踢踏舞、芭蕾、现代舞的动作,音乐上则采用了传统越剧唱腔加现代音乐。然而最重要的是,贯穿始终的诗意朦胧的文言唱词,为整部作品保留了一份古典文学美感。

“在保证它是传统戏曲样貌的基础上,思考怎么样能更大胆地,更符合我们现在的审美表达。只要符合人物、符合情境的肢体和语言都拿过来进行戏曲的转换。我们在进行一个戏曲的当代化尝试,还在探索的过程当中。”李佳秋说。

另一边,取材自蒲松龄《聊斋志异》,由赵淼编剧并导演的形体戏剧《水生》亮相本届大凉山国际戏剧节,凭借浓郁的东方特色和傩戏文化本身的神秘感,自2012年首演以来,演出近八年,在国际舞台上频频亮相,演出场次近120场。

《水生》“载誉”来到西昌,吸引了不少追剧青年到场。现场演员披着面纱,低垂着头顶着面具,《水生》加入了贵州傩戏的表演元素,是一次东方特色的“傩”与西方的形体戏剧理论碰撞的探索。傩戏的元素在故事场景和人物的设定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富有中国元素的道具也起到了推动情节的作用,例如皮鼓、纸灯、绳子、绢扇等无一不是其集中的体现。

传统剧种如何跨界与出圈?又会因此获得怎样的新生与成长?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罗怀臻认为,跨界并不是放弃自我,是不断地丰富自己。他指出中国戏曲有了一千年的历史,有它自己的源远流长,但由此而生的戏曲出圈与跨界的困难,也是它面对的危机。因此戏曲要靠广大的观众而不是那一点的戏迷,检验戏曲是否繁荣,是看有没有外界观众。戏曲可以通过跨界和融合形成新时代传播,让更多人了解和欣赏戏曲。

川剧表演艺术家,上海戏剧学院戏曲学院副院长田蔓莎从实践的角度阐述了戏曲人跨界与出圈才能学习更多的方法和能力,走出去才能回望自己:“中国戏曲不是从现在才开始跨界,跨界让我们回望传统戏曲,让我们能明白传统戏曲美在哪里?并能找出它的不足,它启发我,让我打破原有的框架,因为只停留在一个行当是不行的,戏曲是多元的。”

  对话濮存昕:戏剧也能助力“文化脱贫”

南都:为什么会想到在大凉山办一个国际戏剧节?这里具备哪些办戏剧节的优势和条件?

濮存昕:我对大凉山从陌生到熟悉,早些年第一次来是因为这里的贫困等问题,这边的贫困我是亲眼所见,下了飞机就直奔到村里、到学校,所以当时大凉山邀请我来发起戏剧节的时候,我脑子里全是大凉山以前给我的那个印象。

一到西昌,一到邛海边,我就被吸引住了。连我也没想到,这边的文化基础设施这么好。民族地区人们能歌善舞,西昌不仅有驻场演出,还参加过央视魅力城市得了第二名,具备了举办戏剧节所需要的一切条件:剧场设施,宾馆接待设施,当地文旅集团把山区彝族青年引到山下来,支持他们到舞蹈方面的专业学校学习,同时学习文化课,才使当地有源源不断的艺术团体,表演、歌唱,舞蹈的驻场演出已经十多年。去年开幕式的时候,外宾们徐徐走进场,咱们彝族的孩子们还一大排在入口处的台阶,扯着小嗓子,晃动着身体,唱着山歌,把他们迷倒了一大片。因为凉山这边有歌舞团队,水平很高,他们没见过这阵势。

一个建设发展中的西部,一个需要脱贫的地区,具备这样的文化旅游的底盘和资源,西昌希望全世界关注、来到西昌,也希望西昌看到中国、看到世界,他们选择的方式是戏剧。

南都:我们知道现在国际上很多戏剧节都是在小城镇举办,比如阿维尼翁、乌镇……在大凉山这样略显偏远贫困的地方会有哪些不一样的情况?

濮存昕:人的文化心态,求新是必然的。我昨天还在和王筱頔聊,她是广州话剧艺术中心的总监,我们感叹在广州做戏剧节,和北京、上海、武汉、南京全都一样,难有特色,难有新的面貌。你说在大凉山西昌,在拉萨,只要条件成熟的话,一定会有人往那走。而且重要的是西昌自己本身想要戏剧,为什么不选舞蹈?不选歌唱?是这里本身带了这样的条件和基因。

从我个人来说,我也在求新。我67岁了,我还在想,在我不能动之前我能干些什么?老戏呢,我想演就演,不想演的就可以不演了。西部地区有文化优势,但怎么把西昌的地域特质融合现代艺术,怎么把它和国际现代文化融汇起来,怎么能让当地的百姓知道剧场是什么,戏剧是什么,话剧是什么,整个世界的一个思想文化现状是什么……我们一直在思考。所以今年特别突出的是——让老百姓进剧场。

南都:凉山当地的老百姓怎么看这个戏剧节?怎么让平时不接触戏剧的观众也买票进场?

濮存昕:当地群众真的有很多人不知道戏剧是什么,话剧是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儿有个“戏剧节”,是一个项目。有些街头演出、座谈会就设在城里,老百姓路过的时候也围观一下,这都是慢慢做的一个影响和推广。总之让戏剧环境突破剧场,走到院子里,走到空间里,走到实景中,做街头戏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快闪,突然就演上,演完就走人,一会儿隔两个小时再来一下。戏剧应该是无所不在的一个概念。

我认为还需要适应。买票进场是一个自主的,自由的,随份的行为,就是文化消费。这是一个戏剧繁荣、市场良性发展的必需条件,不能靠文化慰问、政府投入,然后文旅集团用经济市场运作手段来运营这个戏剧节。能不能让观众跨进这个剧场门槛,票价定多少,我们都在检验,今年突出的表现是增票有在压缩。

南都:也许很多人会有疑问,为什么贫困地区要搞戏剧节?为什么要花这笔钱?

濮存昕:这笔钱花出去了,最终希望得到的肯定是软实力的提升,一个将来前景上的社会效益。就大凉山这个地方,一定要受到全国的关注,我们每年只用这10天做一次集中展示。

我前两天刚从深圳过来。深圳这么发达,经济特区40年了,只有一个交响乐团出来了。他们也看得到自己的文化短板。经济上,西昌已经很努力,这一年各种带货,带土特产,但文化传播需要大家的言说口传,不能急。

南都:你觉得戏剧节举办了两届,对当地年轻人有什么具体的影响吗?

濮存昕:前两天的一个戏剧人论坛,在邛海边的沙滩上,聚集了当地人来听,台上讲话的是自媒体人、民间戏剧人,我觉得这就是一种影响。在座的这些大凉山的孩子们,有本地的中学生,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具备这几个发言的人脑子里那种对生活的敏感观察、兴趣,那种思维能力,对生活的解构?这需要多少次戏剧节才能够形成?

比如说我昨天看的《枕头人》,我觉得挺有意思,但是现场有人离座了,他们接受不了这种表达。它那种悬疑,人性的深刻性,犯罪心理的多重性,那些逻辑学、哲学,较真地寻找内部对立,寻找社会中最隐秘的人性的心理,让我也很费劲的,我的脑子一直在转转转转,你说这一下子就给西昌年纪大的老婆婆看,人慢慢就退场了,年轻人都在留着,没有退场。我就看着一帮孩子在看,不懂也看。这种戏在这儿被看到了,就是“让西昌看世界”。

戏剧是我们还有什么新的思想没触摸过,就去了解它,提出问题,这本身也是戏剧的工作。这些场面只有戏剧可能提供给我们,它不仅仅是娱乐,它是思想,它是能引发人转脑子的一种文化享受,不带脑子没法看戏。

南都:你觉得戏剧节可以参与到脱贫工作中来的吗?

濮存昕:给一个贫困地区这样的文化投入,运作这样一个戏剧项目,会给西昌带来什么,给贫困带来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脱贫”,文化绝对是优势。我看到山上演唱山歌的,跳舞的孩子,他们到山下读中专了,山上的老辈儿不愿意下来,年轻人已经开始愿意下来了。经济是脱贫了,但文化和心理上的对幸福感上的认知,不可能今年12月31日前就能全部结束的,文化需要一个长期过程。但是政府拿出了一个努力,让他们从山顶搬到半山腰,从半山腰搬到山下了,这就是一个不同阶段的脱贫。

至于到底真正拉动了多少,汉话还听不懂的村民来看戏,我真回答不上来,这个事情刚做第二年,到第10年的时候,这个问题你还可以继续来问。

手机看报
返回奥一网 意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