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集中的爬山情节,还有张东升的秃头,都上了微博热搜。
秦昊将坏人“张东升”演绎得十分形象,前一刻还在安慰伤心的老婆,后面就独自在阳台开心地啃苹果。
对笛卡尔的爱情公式,秦昊表示生活里相信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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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角落》(以下简称《隐秘》)的开播迅速引爆了社交网络,业内如潮的热评与大批观众自来水,让一贯低调少做宣传的秦昊也在社交媒体中变得活跃起来,比如被观众津津乐道的“张东升的秃头造型”,他也立马发博自证“发际线尚好”,比如“一起爬山吗”“给你拍张照”“我还有机会吗”等玩笑梗频上热搜,秦昊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演活了一个可恨、可悲、可怕,又让人觉得“可爱”的反派角色,秦昊总算不负自己当初一再的“作”:为女儿米粒而立心不再接反派角色,谢绝了《隐秘》团队的“三顾茅庐”、对角色的丰满性发出无数次质疑,与导演辛爽为一个表演细节日夜头脑风暴……这些都是秦昊对角色的丰富。
在表演上,秦昊是一个很难再被定义框住的演员,摘下电影节“无冕之王”的皇冠,他的跑道变得无限宽广,他能肆意游走在不同的形式和题材中,成为所有导演梦想中的演员。
这期《隐秘的角落》专题,我们邀来秦昊做一次开放式的专访,聊张东升、聊演技,甚至聊点“爬山梗”和“婆婆妈妈”的事儿,他都侃侃而谈。大家眼中的文艺男神,现实中到底是何番模样? 专题采写:南都记者 蔡丽怡 实习生 唐梓寒
聊“张东升”
一开始内心是拒绝的
后来却乐在其中
南方都市报(以下简称“南都”):《隐秘的角落》热度一路发酵,你最近的心情是?
秦昊:我特别感激这一批的观众。因为一路走来,大家都能看到这些年的美剧、英剧、电影,可以受到一些熏陶,包括年青一代的崛起,他们的审美水平很高,我很感谢他们。
南都:你被团队或剧本打动的地方是什么?
秦昊:最初没剧本的时候,团队就找过我,我谢绝了。因为小说我看过了,张东升那个人物动机就是为了钱,很扁平,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后来韩三平给我打电话,他说他来当监制,剧本不错,看能不能合作?“三爷”的面子肯定要给,我一定好好看。但看了剧本,我觉得这个人物还是不那么立体鲜活;也因为我个人的情感状况,我有了女儿米粒以后接戏很小心,我不想再接反面角色,我总觉得我拍的东西孩子能不能看?会有一个顾虑。
后来我去横店拍古装戏,导演辛爽、制片人卢静等专门从北京飞到横店来跟我聊。当时卢静说了一句话蛮感动我,她说:“昊哥,当年你拍《无证之罪》,所有人都觉得你怎么可能来拍网剧?没有人看好我们,但那部戏做出来成为行业的标杆。这么多年来,每个人都想拍一部超越它的作品,但没有人能超越,只有我们《无证之罪》的人才能超越我们自己。”我说:“好,咱们再干一把。”
南都:为了丰富张东升的人物层次,你做了哪些功课?
秦昊:我觉得张东升跟我之前在《浮城谜事》《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很多类似的反面角色相比,我已经在那些作品中演得很极致、很人性化了,这个角色对我没什么挑战性。所以当时我对导演说,这个角色咱们要调整,要让观众看完以后觉得他可恨、可怕、可悲、可爱,如果这几个面都有的话,他才是一个成功的角色。他做出那样的事,除了外因,他的性格内因也是极致的。我们把他变成人畜无害、没有存在感的人,他上课学生说学生的,他说他自己的,他习惯被无视的感觉,他性格偏激,可能造成自卑,自卑的人会不会秃头呢?很多东西都是聊出来的。
南都:那个“中年秃头形象”引发观众热议,能讲讲背后的趣事吗?
秦昊:秃头造型一开始并没有,是我做定妆的时候,因为之前在拍古装戏,头套把我的头发压得没什么型,做完造型后看上去有点像戴着假发套,我跟导演说:这个人物要是自卑的话,可以是戴假发套的人,或者干脆把他变成秃头好了,他本身就戴假发套。导演说可以试试,然后我回横店拍戏了,没几天他们真的找了一个特效团队去横店为我倒模、做特效定妆。造型出来后,像换了一个人,正好象征张东升的两面性,大家都觉得挺棒的,是大家一起商量出来的效果。
修炼表演
每天给自己设个游戏,每一场哭都要不一样
南都:你是一个创作型演员,怎么释放自己的想象力,让这个人物产生让人又爱又恨的魅力?
秦昊:这一点我是幸运的,因为我和辛爽导演在表演创作方面非常默契。我记得很深刻的一场戏,我从公安局回来,跟老婆道歉、跟她拥抱,然后我出来了。他跟爱人是这样的状态,他自己一个人是怎样的状态?剧本里没写。我说我在阳台拍一下,我随手拿起了一个苹果,边吃苹果边看外面的花,然后跳起来做了一个投篮动作,是现场即兴加的。辛爽说:挺好的,有点太坏了。我说:是,他做了坏事,以为别人不知道,心里洋洋得意,太坏了,人不能这样吧?辛爽说:没事,我回头好好剪一下。我俩的创作过程,几乎每一场戏都有即兴因素,是很自由的创作过程。
南都:辛爽说,你能哭出一万多种哭法。
秦昊:我确实是一个对表演、对我的职业非常热爱的人。我的乐趣就在于我给自己设定任务,我每天给自己设定一个游戏。比如《隐秘》这部戏,我设定我的每一场哭都要不一样,包括我说同一句话“能给我机会吗?”都要有不同的感觉。这是我跟自己玩的一个游戏,我乐在其中。
南都:你一路以来的电影作品,网友觉得你是演“斯文败类”“边缘型人格”的不二人选,再接这样的角色,会担心形象固化吗?
秦昊:最早我对表演的认知,我觉得我演什么人那是我的表演,我不是那样的人。但第一次困扰我的时候,是我跟老婆刚在一起的时候,伊能静说:“没想到你原来是心里这么阳光的一个人,怎么我看你的作品全都是灰色的?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小时候家里不幸福,一个人受尽各种人间冷暖的人。”那段时间我们的新闻出来后,各种网友在她微博下留言:“你怎么跟秦昊好?他是个渣男。”从那一刻起,我才感觉到原来观众会自动带入作品中你的样子。再演张东升,我其实也担忧,如果这个角色成功了,可能又有一堆反派角色来找我。但我对这届观众有信心,因为我给大家传递一个理念,一个角色再坏,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南都:最近,关于张东升的梗被大家玩坏了,你好像也入手了一个“一起爬山吗”的手机壳,是不是也玩得挺嗨?
秦昊:这个手机壳是公司同事给我送过来的,我去录综艺节目时带着它,导演说好玩,能拍张照吗?他拍了发朋友圈,结果过了几个小时就上热搜了,导演还跟我说抱歉。我心想上就上了,对我们片子宣传也有好处。我现在比以前开放很多,以前我拍戏从来不参加宣传,我觉得演员的任务就是把戏给演好了,但是随着我有了家庭、孩子,我会希望大家都好,希望自己能给所有人做一点事情,比如把这个梗玩下去,对影片宣传有好处,我也特别高兴。
南都:当你演了这么多作品,要回到纯粹的自己,有难度吗?
秦昊:我一直保持清醒。当你觉得自己“演技好”的时候,就是你油腻的开始,我一直保持自己跟演技之间划清界限。我不愿意当老师,也不愿意给别人讲表演,这是我保持一个演员状态的方法。
爱情公式
在生活里我相信童话,在作品里我相信现实
南都:作为一个文艺片常客,参与网剧制作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秦昊:我属于在表演上很“作”的那种人,你越觉得我演不了什么,我越去演,谁也不会想到我去演个古装剧。我演正午阳光的《尉官正年轻》,侯鸿亮来探班的时候,很诧异地跟我说:“秦昊你放心,这个是你从影以来最阳光的一个角色,没有人相信你会这么阳光。”我不会去把自己固定下来,因为我的乐趣就是要塑造不同的人物,体验不同的创作过程。但是我也很谨慎,我希望我不接烂戏,我对接戏、对自己的羽毛很在意,我现在很欣慰,我后面待播的几个戏,《尉官正年轻》《锦绣南歌》《查理九世》,我都是有信心能扛打的,我的后备箱里已经没有烂戏。
南都:近年你也经常出现在不同的综艺节目中,释放自己温柔、俏皮的一面。在电影、电视剧、网剧和综艺,谁是你的真爱?
秦昊:我对综艺没有真爱,我的爱还是表演。我上了几次综艺《妈妈是超人》《婆婆和妈妈》,都是陪着我老婆上的,到今天为止我也不懂综艺应该怎么玩。但我坚信一点,我觉得不能有“人设”这件事,虽然综艺让我收获了一些莫名的好感度,但这样更危险,如果因为这种好感度,你就给自己定了个人设,然后在综艺里面演这个人设,那是我接受不了的,那是我的底线。
从我的本意上,我觉得上综艺对表演没有什么好处,一个演员适当保持一种神秘感,对你后面的塑造角色是有帮助的,当你塑造一个新角色,大家分心的可能性很小。但在我身上没有办法,它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我现在没有接那几个综艺,我的家庭没有得到一定保障,我只能去接我认为不好的戏。这种烂戏的伤害,还是上综艺会提高我后面塑造角色的难度,这两种孰好孰坏,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很坦诚地跟大家说。
南都:你对未来有什么期许?
秦昊:对我来说,我终于熬到了我认为一个演员的黄金时期,我终于上了跑道,我终于在所有人选择的名单里面了,我终于有机会来比赛了!以前我是在场外的,人家要么说你知名度不够,要不说你不行,现在我终于有一个可以证明自己在跑道里看你真正实力的机会了。从今往后这几年才是我真正的赛道的开始,我的比赛我的演艺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有一种新人的热血劲头,我想尝试的太多,我想创作了。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我老婆,伊能静是个充满能量活力的人,有她在,把我这么懒惰的一个人,都搞得像热血青年了,她的感染力够强了。
南都:对爱情和家庭,《隐秘的角落》里张东升提到一条笛卡尔的爱情公式:“你是相信童话?还是相信现实?”如果给你回答,你的答案是什么?
秦昊:在我的家庭、爱情和我的人生当中,我永远相信童话,这点从来没有变过。但是在我的作品里面,我想尽量地把现实的东西展现给大家,对社会对人性有思考和警示的东西,才会让你的生活你的爱更加真实,更加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