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谈
6月21日，知名演员潘粤明道歉登上了微博热搜。起因是19日他在社交平台上发文称，自己的父亲突发脑梗，潘妈妈迫不得已，向一位针灸医生朋友求救，通过视频学救治方法，在无任何医学基础的情况下为潘爸爸针灸放血、渡过难关。20日中午，医学科普博主@丁香园 转发了潘粤明的博文，并否定“放血疗法”的科学依据，称“十指放血，不能治疗任何心梗脑梗”，还附上一张5月25日的日历配图——“突发脑卒中时，不要针扎手指”，“放血疗法”治疗脑梗也在网友中引起热议。不久后潘粤明发微博道歉，称不希望误导大家，同时提醒网友生病一定要重视，要去医院按照程序认真检查。
潘粤明在道歉文中解释说，因为当时自己不在父母身边，担心父亲身体状况，只能在电话旁等结果。听到父亲病情有好转，一时激动，才在微博上发文力挺“放血治疗”，其实只是为了“记录老爸老妈的感情”，同时承认自己“对医学无知”。应该说，作为公众人物，有错就改，承认自己的无知，态度是好的。潘粤明这次犯错对所有人都是个教训——在涉及现代医学和其他科学问题上，名人表态尤其要谨慎，千万不要病急乱投医，透支了自己的公信力。
潘粤明的盲信，来自于未经科学检验的个人经验；而病人病情好转，可能是很多原因促成的结果（诸如药物治疗，还有病人身体的自愈能力），不加分析地归因于某一点而不及其余，这是一种思维陷阱。至于“放血疗法”本身，只是现代医学出现之前的传统疗法。人类古老的治疗经验，有时的确会带来临床上的成功。比如，几个世纪以来，鸡汤被认为是治疗咳嗽、感冒、发烧和寒战的土方，现代医学也证明了其有效性，鸡汤中的确含有抗炎症物质，通过抑制因感染而产生的某种白细胞活动，减轻上呼吸道感染症状。但放血疗法，以及其他一些古老偏方（包括水银疗法、树皮疗法、灌肠疗法），显然跟喝鸡汤治感冒不同，今天任何一个合格的医生都不会给病人使用这些方法。
而历史上，在有效药物和治疗方法出现以前，放血疗法在两千多年时间里一直是主流治疗手段之一。古人迷信，认为把病毒、病原体跟血液一起排出体外，就能缓解病情，这也是古时医者束手无策之际，通过“推理”想象的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其影响之广，以至于现在全球最著名的医学期刊《柳叶刀》，就是以放血疗法的主要工具命名。美国第一任总统乔治·华盛顿是“放血疗法”最著名的受害者。作为挽救他生命的最后方法，华盛顿经历了4次放血，最后一次是在死前几小时。当时，医生切开了他的血管以阻止他的喉部被感染，这位伟人最后死于失血和缺氧。
现代医学逐渐昌明，但远未达到百病可治的程度。医生们力有不逮，给各种盲信与偏方留下了空间。这一点在疫情来临之时表现得特别明显——疫苗、特效药尚未出现，吃瓜群众只好宁可信其有，救命稻草抓到啥是啥，板蓝根、白醋、盐……买来知道是安慰剂还算好的，毕竟心理上的安稳会影响精神状况，而精神状况对一个人的身体确有影响。但如果把安慰剂吹得神乎其技，谬种流传，甚至拒绝经过科学检验的有效治疗手段，那就是害己害人了。由此，“有病求医，勿信偏方”这八个字，看来真是要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了。 □吕德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