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记”的金钱圈酥脆可口。
订购高峰,金钱圈最多一天可卖出上万个。
有人说,新中国的发展史,是一部先苦后甜的发展史。而对于周伯伦来说,与新中国生日接近的他,也拥有一部有苦有甜的个人奋斗史。几经风雨数度浮沉,自己十年前制作的贺年小吃金钱圈成功出圈,购买者众,并在近古稀之年有了自己响当当的饼店“伦记”。
起色:
改革开放后,选择做“饼”
没有“伦记”之前,周伯伦一直在农田里埋头苦干。自他年满16岁就开始当农民,“当时做农民,实在太苦了”。不过,他万万想不到,以后从事的行业,还是与粮食有关。
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行,像周伯伦这样的农民有了可以做买卖的机会。他不愿意留守在田野上刨食,思来想去,他想到了做饼。
虽说是一时间兴起的想法,但他也有自己的逻辑:与粥粉面饭这类即时生产的食物相比,饼食糕点制造时间可以延长可控,对人手要求较低,而且人们吃完会回购,不会中断。另外,饼食糕点还能够保存一段时间,受众也广泛。
周伯伦一开始并不懂制作任何糕点。想法形成后,他用辛苦积蓄的全部300元钱,买了第一个配方。“那时候,300元真的是巨款了”,不过在他眼中,他认为一切都值得——一开始刚够1袋面粉的钱去做饼,做好后就赚回来2袋面粉的钱……如此反复,在这个过程中,他向做饼的老师傅们买下不同的糕点配方,包括光酥饼、烧饼等,帮衬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时,他没有档口,就在自建房与新婚不久的妻子一块捣鼓,“伦记”就这样诞生了。因为真材实料,他做出来的饼食还被当地不少公司和团体批发买下,慢慢地,自己也挣到了第一桶金。
低谷:
有过失落,也曾有过放弃
人生往往不是顺遂的。挣到钱后,周伯伦想把生意做大,他一度盘下店铺做糕点,甚至引入了月饼、蛋卷、杏仁饼等等当时流行的糕点,员工数量最多的时候近20人,还是村里最早的万元户。累的时候,不仅自己夫妻两人要熬通宵,大儿子和小儿子自幼儿园时就都开始学着打包装帮忙。
“那时候,我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父亲这么执着去做饼”,大儿子周孟贤称,由于做饼,全家人牺牲不少时间,全年无休,父母日渐变老,但钱挣得却不多。而由于外部环境和经营不善,店铺在2008年关闭了。
然而,周伯伦还是一心想继续做饼。失败了,就从头开始——于是,在自家宅基地的锌铁棚前,他想办法做了一辆小推车,这个流动的摊档就是“伦记”新的起点。其时,他已经近60岁了。
这么晚再创业值不值?他坦言,自己也在家休息过数月,但浑身酸痛,呆不住,还不如继续做饼,而且他内心有一个愿望:自己做的饼绝对不差,希望人人都能尝一口。
高潮:
从小推车、锌铁棚到店面
在家人的不解中,他开始在小推车上炸金钱圈。当时生意火红,买金钱圈的客人直接把车停在路边大排长龙。由于金钱圈制作费时费力,有些客人干脆睡在车里或店里,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买到才肯走。后来。他通过改造器具,使得原本只能炸1个圈的器具能够快速炸出20个。
这次,他终于成功。金钱圈、角仔等传统贺年小吃在当地迅速流行,有当地亲朋戚友专门把金钱圈、杏仁饼等糕点小吃带到加拿大、美国等地,海外的同胞也能尝一口家乡味。
来自湖南、四川等地的归家外地人,不忘到他店铺买上几盒金钱圈,讨个好彩头也让老家人尝尝。甚至,有人专门驱车到他店铺打卡买饼,就为了那一口金钱圈。他的店门口成为了中山传统小吃的网红必经点。
周伯伦也在试错中不断研制新的配方,使得这些糕点的口感比以前更好。在他的坚持下,全家人会在闲暇期间帮助他应付大量订单。每年12月开始,儿子周孟贤和周孟欣及他的妻子都会帮忙,全家人对整个制作工艺都了然于胸。进入订购高峰后,金钱圈最多一天可卖出上万个,酥角一天也能卖三四百公斤,一天收入最多能突破万元。
为此,一家人两班倒,从早上7点开工,直到凌晨一两点才休息。酥饼、杏仁饼、金钱圈、酥角、面粉角、糯米角、牛耳饼、年糕、蛋散、煎堆、糖环等等,这些都是伦记的特色产品。
“曾经,有人买下了我的工具来自己尝试制作金钱圈,但没办法做出我的味道,还是得来我这里买”,站在已经从锌铁棚变成水泥自建房的“伦记”店铺面前,周伯伦终于直起腰板,不负40年制作饼食的热爱。
记者手记
2020年1月初,南都记者采访的时候,店里客人络绎不绝,外卖车辆也等待那一个个炸得金黄的金钱圈。拾取其一,轻轻掰开,薄脆的快感和油脂的香气让人愉悦,入口才明白周老先生口中的“真材实料”。
小小金钱圈折射的是周老先生的百味人生,也是他坚持做饼的象征。据周伯伦的大儿子周孟贤介绍,金钱圈并非他们特有,但能坚持下来做的人不多——金钱圈非常酥脆,日常销售容易脆裂不好外销,成本也高,所以一般是临过年前才会制作,这就决定它很难成为大众食品。
对传统的坚持,周老先生终究等来迟来的“出道”。现在找他做饼的越来越多,他已经忙不过来,考虑让儿子接手。虽然儿子们各有工作,但考虑到“伦记”的延续,他们愿意继续办下去,甚至扩大规模。
或许,正是有这样的人愿意坚持,这些美好的事物才能传承下来,而成功也始终会在不经意间找上门。坚持,就是胜利。
采写/摄影:
南都记者 萧倩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