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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西湖,从逸云寄庐到杜庄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2年12月11日        版次:GA11    作者:蔡逢衣

  位于杭州西湖孤山的逸云寄庐及其墙身的铭石。

  人文

  蔡逢衣  杭州

  杭州西湖边上的民国建筑“逸云寄庐”和“杜庄”,都跟广东人有渊源。

  有一次,我去平湖秋月北边的白苏二公祠时,发现公祠东边有一幢漂亮的三层花园别墅,中西合璧、依山傍水,离平湖秋月也很近,如果从白堤或北山路看过去,更是引人瞩目。这幢楼叫“逸云寄庐”,建于1927年,属于民国杭州西湖“十大名庐”之一。

  “逸云寄庐”最初的主人叫唐宝泰,广东香山(今中山市及珠海市部分)人,他是上海泰来洋行的买办,购置了孤山的这块地皮,建成后人们称其为“唐庄”。那时上海的香山买办中,还有“晚清四大买办”之一、近代工业的奠基人之一的唐廷枢(1832-1892),但不知他们是否有亲属关系或是乡邻?

  令人意外的是,唐庄建成后,最初的住户竟然是著名教育家蒋梦麟(1886-1964)。1927年也是杭州建市之年,蒋先生出任新成立的国立第三中山大学校长,校址设在原求是书院,翌年4月易名浙江大学(蒋梦麟是首任校长),7月成为国立浙江大学。蒋先生寓居逸云寄庐期间,常有学者和教授来访,可以说是浙大的会客厅。

  至于蒋先生借住此地的原因,我猜测是唐老板仰慕蒋先生。不料一年后,即1928年8月,蒋就奉调至南京任职,他成了民国首任教育部长。不过头两年,蒋梦麟仍兼任浙大校长,故而会时常返回逸云寄庐小住。

  蒋梦麟是余姚蒋村人(时属绍兴,现属宁波),原名蒋梦熊。两岁入绍兴中西学堂,蔡元培刚好是监督(校长)。而到后来,蔡元培和蒋梦麟先后都做过北京大学的校长,亦是一段师生佳话。蒋梦麟后来成为北大历史上任职最久的校长,而任教北大的历史学家傅斯年认为蒋的办事能力超过了蔡元培。

  1941年,逸云寄庐卖给了另一位上海大亨东云龙,东氏是江苏南通人,凭着跟外国人打交道的能力,从餐馆侍者变成美国轮船公司的中国代理。当看到杜月笙在孤山有了别墅,便相中了“逸云寄庐”,刚好唐宝泰经济有点拮据,便把寄庐转手给他。抗战爆发后,东云龙流离香港,逸云寄庐委托给一位西湖划船人照看。1953年被政府接管,如今它是浙江省老干部活动中心。

  除了逸云寄庐,孤山还有一幢别墅,那便是杜庄。杜即杜月笙,江苏川沙(今上海)人,自幼父母双亡,后来成为民国上海滩的传奇大亨,纵横黑白两道。1932年夏,杜月笙在德清莫干山避暑时遇到了《申报》老板史量才,得知后者在杭州北山路建别墅(秋水山庄),便委托史量才在西湖为他寻找合适的房子。

  不久以后,杜月笙相中了西泠桥畔的一幢别墅,以其舞女出身的二太太陈帼英的名义买下后重新加以修建。刚好原主人也姓杜,故名“杜庄”,还起了一个雅号“寂庵”。值得一提的是,杜庄原主人也是广东商人,他可能是逸云寄庐的主人唐宝泰的同乡好友。

  那以后,杜月笙经常住在杜庄,还从上海运来大批家具和生活用品。上海解放前夕,在谢绝了蒋介石的邀请之后,杜月笙偕同姚玉兰、孟小冬两位京剧名优太太和准太太移居香港,两位曾结金兰之好,想必她们之前下榻过杜庄。

  杜庄被收回国有以后,浙江省第二任省长沙文汉(1908-1964)曾在此居住过,他是著名书法家、西冷印社第四任社长沙孟海的胞弟。不用说,这位沙省长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任省长之前担任过浙江大学校长(1952-1953)。定居孤山杜庄后,大哥沙孟海常来做客,兄弟俩在一起探讨诗词、书法、元曲和佛经。

  如今,经过岁月的变迁,杜庄已成为中国印学博物馆。二楼的“流派印章厅”汇集了诸如“西泠八家”“皖派”“晚清六家”等。此外,还有“印材厅”“印学厅”和“西泠印社社史厅”。正大门有一座四米多高的汉白玉龙钮,边款“中国印学博物馆”是由西泠印社第五任社长赵朴初先生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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