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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光:致一个劳动者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2年05月01日        版次:GA07    作者:牛涛

  青春

  牛涛 广州 白领

  你从地铁的人潮里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人间充满着烟火气,有人得意,有人惆怅。有人过着别人难以想象的美好生活,也有人连平顺的喘气都是奢望。你不属于这两种极端的任何一种。

  你已经快三十了,这真是个不上不下尴尬的年龄。好像二十出头那时的雄心壮志,都打了水漂。但是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曾经以为要毁灭你的苦,却也都一个个捱过去了。去年过年回家,你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父母变老了。以前的同学,有已经当上老板的,也有在五金店切割玻璃的,你同样,不属于这其中任何一种。回头看看,往前望望,真有些疲惫了,却每每能打起精神再上路。

  毕竟,这个竞争越来越激烈的时代,你哪怕想要维持现状,都要拼命努力。快三十岁的年龄,就这么被烈日晒着,月光冰着,雨夹雪熬煮着,一天一天往下过。

  或许你还单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或许,你有一个快要谈婚论嫁的恋人,但是一想到结婚要面临的压力,你和他,你和她,都要再认真想想。

  到了家门口,你习惯性地摸了摸手提包,没有感受到丁零零的响声。你心头一紧,把包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倒出来,落实了你的担忧,出门忘带钥匙了!你已经饿得两眼发晕,可不得不等人上门开锁。

  你突然间有些心力交瘁,嗯,有一点点。当老板突然打来电话时,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一下子几乎演变成了崩溃,老板凶凶地说,你的报告写得一塌糊涂,打回去重写,明天上午交到他办公室……

  进门,一场回南天让你的家里潮湿得跟发过大水一样。用手机点了个牛肉拉面,想了想又改成了青菜拉面。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你已经胖了六斤了。

  等改完报告,吃完晚饭,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你坐在沙发上,慢慢静了下来。这样混沌又抓狂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长大后的日子,跟以前想的不一样呢。跟所有的成功故事不一样,跟所有的浪漫电影不一样,跟老师说的不一样,就连跟小时候流水账一样的情景喜剧也不一样。

  你曾经,有过梦想,有过出人头地的壮志。你的动机或许很简单,我成功了别人就会羡慕我的爸妈,我要证明给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看,我能行……

  后来你才发现,梦想梦想,是不是就是一个用来想一想的梦。后来只活在为了一份稳定工资而卖命的职场里,久久未听闻梦想了。它太奢侈,它太神秘,神秘得让你连追寻它,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熄灯,晚安。得赶紧睡觉了,不然明天六点半起来赶地铁,跟要你的命一样。

  你会问,我是谁呢?我怎么一直把你的生活看得这样清呢?假设,我是主宰梦想的那个神吧。今晚你会梦到我。

  我们,终于在梦里的繁星下见面了。我为你造了一场盛大的梦境。我握握你的手,先开了口,“对于你的人生,你尽可放宽心。”

  我俯瞰人间,知道你这样为了争一口气、为了生存在拼搏,仍然守着你的原则你的底线你的良知,已经很了不起了。

  每一天,都会有艰难和迷茫,可那是你困于当下的纠结和痛苦。你要抬起头往前看,往更远的长路看,就算一个富翁比你富有一万倍,他也羡慕你,因为你比他年轻。

  我知道,你曾经爱文学,也爱音乐,更爱从前那个苗条的自己。一步步来,这就可以是你的梦想。去记录下一些能够温暖你心窝的文字,去买几张你最爱的专辑,然后开始选择一种你最喜欢的运动。

  有个词我特别爱用,那就是,事缓则圆。不着急,慢慢来,你要像一颗苹果慢慢成熟,最后红透一样,一天一点点,最后惊艳所有人。

  愿你能温柔以待自己的心,却能艰苦磨练你的意志。怎样做才能变成更好的你自己,这些都已经在你心里了。我不说,你也知道。

  你见过星星么?明知星光微弱,却倔强闪烁。你经过凌晨四五点的光景么,那是温度最低,夜也最暗,却是黎明要来临前的时刻。

  一直往前走吧,把琐碎的烦恼踩成尘埃。时间不会负你,走到黑夜的尽头,走到迷茫的终结。

  好了,我下次再来你的梦里看你,拉拉钩,你会越来越好,你也必将通过你辛勤的劳动,换来明媚的未来。

  一会儿你醒来的时候,别怕那道刺芒,那是黑夜过后,黎明的光。

  另外,出门记得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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