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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家信札中的朱自清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1年12月12日        版次:GA15    作者:姚一鸣

  □ 姚一鸣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北京的旧货市场散出一批陈梦家、赵萝蕤夫妇的旧藏。北京名人信札收藏家方继孝在他所著的《方继孝说·书信的收藏与鉴赏》(中国工人出版社2011年6月版)和《笔墨记缘:我的收藏三十年》(文津出版社2020年1月版)二本书中,对于陈梦家、赵萝蕤夫妇的旧藏散出、在收藏圈子的流转均有记载。方继孝收藏了陈梦家旧藏的书信有几百多封,方继孝不是为收藏而藏,而是化了十几年的功夫,从陈梦家先生旧藏的书信入手,寻找相关资料,于2021年8月出版了将近四十多万字的《陈梦家和他的朋友们》,书中通过描述闻一多、胡适、容庚、朱自清、梅贻琦、冯友兰、吴有训、王重民、唐兰、赵紫宸、陆志韦、袁同礼、于省吾、夏鼐、徐森玉、查阜西、丁惠康、王世襄、芳信夫妇等二十位师友与陈梦家的交往,力图还原出一个博学多才、命运多舛而又诚挚待人的知识分子形象。

  方继孝《陈梦家和他的朋友们》不是一本简单的人物传记,而是通过陈梦家的师友各个时期写给他的信,来剖析和反映陈梦家有些传奇的人生经历,从而折射出一个现代知识分子多舛的命运,这比起作者有关书信的收藏与鉴赏来,又高了一个层次;而其实书写陈梦家和他的朋友们之书信往来,又比简单的人物传记更为扎实,因为个人往来书信是最为真实的,也是最为扎实的第一手材料,许多的观点和看法,也是毫不隐晦的,如《陈梦家和他的朋友们》一书中,就有一些观点是他写给夫人赵萝蕤信中表达出的。方继孝悉心研究陈梦家十多年,之中的搜集资料和研究中的取舍,看得出是费过一番功夫的,也使这本书显得格外的扎实和厚重。

  书中给人印象深刻的有一个章节:“朱自清:宽厚温良的师长”。朱自清是陈梦家的前辈,他们两人相识于三十年代,那时朱自清是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陈梦家则追随恩师闻一多,入燕京大学攻读古文字学。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以后,朱自清、闻一多先后赴武汉办临时大学,朱自清致信梅贻琦推荐了陈梦家:“临时大学尚缺文字学教员一人,拟由清华聘陈梦家先生为教员,新额一百二十元,担任此类功课。陈君系东南大学卒业,在燕大国学研究院研究二年,并曾在该校任教一年。其所发表关于古文字学及古文之论文,分见于本校及燕大学报,甚为前隼辈所重。聘请陈启不独可应临时大学文字学教员之需要,并可为本校培植一研究人才。徜承同意,至为感谢!”(方继孝藏信)陈梦家在西南联大期间很少关注时局,也渐渐淡出了闻一多、朱自清的圈子,陈梦家1944年秋至1947年9月赴美(初是因美国芝加哥大学东方学院邀请讲学九个月),但和朱自清还是时常保持联系。文中另提到的几封信是:

  1944年9月9日朱自清致信陈梦家,回复清华大学校务委员会同意他继续在美国从事相关古文字、青铜器研究;1947年5月13日朱自清致信陈梦家,对陈梦家询问的回国后在清华大学执教的事宜,代及购书等;1947年10月22日陈梦家致赵萝蕤信,谈了回国后上的情形及对分别四年后的朱自清及国文系印象。其实回国后的陈梦家因学校事务与朱自清已有隔阂,而“朱自清:宽厚温良的师长”除述写二人的交往以外,从陈梦家致赵萝蕤信中,可看出战后清华大学国文系内部的一些纷争,作者点到为止,并未再深入展开。

  以学术研究为己任的陈梦家,不是一个看风使舵的知识分子,他身上的孤傲和不合时宜,使他吃了不少的苦头。一部《陈梦家和他的朋友们》更像是知识分子的群像谱,不过是围绕在陈梦家周围展开罢了,读后使人感慨良多。

  《陈梦家和他的朋友们》,方继孝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1年8月版,7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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