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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1年02月07日        版次:GA10    作者:张晗之

  亲情

  张晗之/广州/初中生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爸爸老了。

说到父母衰老,人们总是会这样形容:“那个高大的背影变单薄了,身体也多了病痛”。但我爸不一样,他本来就不算高大,本来鬓角和发顶就斑白,本来就一直在服用着几种药。

他做不到陪伴我大部分的童年时光,也无法像其他父亲那样时刻分享孩子成长的喜悦。因工作繁忙,每周周末,才能在迷糊中看见他蹑手蹑脚走进我的房间,细细把窗帘露着的一点余光遮上。

幼时的我,跟许多孩子一样顽皮、自私又不懂事,在他与我有限的相处时光里,有几次他兴致勃勃地说要给我下厨做几个拿手小菜。但毕竟平时少做没什么经验,做出来的菜没有阿姨的手艺好,我才吃几口就嫌弃难吃,吵着要出去吃,完全没在意爸爸尴尬又有些失望的神情。而现在,会不时回想起那双装满了半世纪炎凉的眼神消失了几分耀眼的光华,那支执笔的手怎样仓促地擦去汗珠。

长大了,才开始忧愁,才开始后悔,才开始思考: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是极要强的,不懂得怎样去表达情感,更不愿直面告诉一个人:“我爱你”。想了许久,于是拂去钢琴琴盖上的灰尘,找几首爸爸爱听的钢琴曲,一遍一遍地练。这架蒙尘的钢琴终于在停了好长时间后再次被我弹响,仿佛也弹响了童年的岁月,那些我弹琴、他听琴的岁月。待他走进客厅,看似不经意地按下琴键,一曲绵长,一曲悠扬,从未觉得一曲钢琴曲也能如此轻柔又缓慢地敲乱我的思绪。曲毕,转头望望他略有些傻气的笑脸,突然鼻尖就酸了,心也跟着酸。

还好时光能让我在爱中感受到爱,终究也让我学会了怎样爱人。我正少年锦时,爸爸也才刚至暮年,一切都不迟。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不只是一支钢琴曲这么简单,也是变得懂事理,变得成熟自律,要从原先那个顽童中蜕变出来,要展翅,要高飞。要每一次以我这双执笔的手去同那一双执笔的手击掌时,不留遗憾,满是希望。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承载他的期望,以梦为马,不负韶华,如烟世海,初心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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