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约是本赛季网坛最成功的男运动员，但也是风波最多的。 新华社发
德约成为公开赛年代以来最年长的年终世界第一。新华社发
蒂姆今年算是成功突围。新华社发
2020年最后一项网球顶级赛事已经于北京时间今天凌晨在英国伦敦落幕，只是出现在决赛赛场上的两位男球员并不是人们赛前所预料的那两位天王级选手。西班牙巨星纳达尔半决赛不敌俄罗斯人梅德韦杰夫，法网冠军拿到手软的他仍然无缘职业生涯第一个ATP年终总决赛冠军，而另一位塞尔维亚天王德约科维奇则是在半决赛救下4个赛点的情况下却还是负于奥地利新星蒂姆，延续了他这一年来诡异的个人经历。
从年初第8次夺得澳网男单冠军，到年末提前锁定ATP年终第一的排名，德约科维奇固然堪称今年球场上最出色的网球球员。但他却在场外惹出了一系列争议事件，无论是聚集球员导致多人感染新冠，还是在美网球击裁判遭到驱逐，都让人很难再赋予他“年度最佳”的头衔。也许和费德勒、纳达尔那样几近完美的运动员不同，德约本就是另一种球员，他的不完美也为过去这个特殊赛季留下了最特别的回忆。 专题撰稿：南都记者 汪雅云
A “你说我该怎么办？”
ATP年终总决赛前两周，德约科维奇已经不用为年终排名烦恼了。在11月初排名第二的纳达尔决定不参加ATP索菲亚站比赛时，德约便已经提前锁定了世界第一的位置，从而以职业生涯6次拿到年终第一的成绩超越费德勒的5次，与名宿桑普拉斯一起并列成为史上荣获年终第一荣誉最多之人。而且如果不出意外，他也会于明年3月在世界第一累计周数数量上超过费德勒的310周，创造另一项历史纪录。
但所有可以预见的辉煌都掩饰不了塞尔维亚人眼下的失望，在前天结束的ATP年终总决赛半决赛里，德约科维奇以5比7、7比6和6比7输给了世界第三的奥地利新星蒂姆。后者作为今年的美网冠军，上一轮还击败了纳达尔，因此德约败在他拍下其实并不算意外。
但问题是输球的过程让头号种子相当不甘，他在第二盘扭转了蒂姆的4个赛点，又在决胜盘抢七里一度4比0领先，却最后输掉了比赛，德约自己也感觉难以置信。“我觉得我打得并不差，我的一发全都得分了，”他说，“但他（蒂姆）在抢七局0比4落后时所做的事那么不可思议，他就那样击回了球，然后带走了一切，你说我该怎么办？”
也许过去这个赛季，德约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会比之前都多。与纳达尔或者蒂姆同样在今年获得过一个大满贯冠军、舆论清一色的满是溢美之词不同，哪怕德约今年的战绩高达39胜3负，还在辛辛那提站完成了史无前例的“双轮金大师”壮举（即参加的所有ATP大师赛都获得过两次冠军），他获得的荣誉越多，听到的争议声却仿佛越大。其中最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二是球击裁判事件。
B 两大风波带来人气急剧下滑
今年6月下旬被确诊为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后，德约科维奇并没有被当作患者而收到球迷祝愿，反倒因为组织比赛、召集球员聚会而被媒体罗列了“多宗罪”，个人声誉一度跌到谷底。哪怕他公开发声明道歉，也无法制止球迷们的质疑。尤其是和疫情期间深居简出的费德勒、纳达尔一比，很多人都干脆直言德约“不配”与前两者并称三巨头。
事实上对于这件风波，德约曾有机会补救，毕竟他也是病毒的受害人，如果他能一直保持愧疚的姿态的话，这件事可能就像法国篮球球星戈贝尔在确诊新冠前狂摸记者话筒一样，被当作一个无知者的犯傻行为而已。然而德约科维奇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去压抑自己的人，他在病愈后两个月前往美国参赛时，就忍不住在媒体前表达了内心真实想法。“我们当时的出发点是好的。是的，当中可能有一些步骤可以有调整，但是不是我的这个错误就一直要被揪出来呢？”他对《纽约时报》说道，“不管这样公不公平，你说公平吗？但是我知道这件事的出发点是正确的，并且如果我还有机会的话再办一次阿德里亚赛的话，我一定会再办的……实话实说，我并不认为自己做了坏事。我对于因为赛事而感染的人非常抱歉。但在那之后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或者整个地区感染的人，我是不是也有负罪感呢？不，你怎么能把所有事情都怪到一个人身上？”
假如德约的“犟嘴”言论能够在后来的美网上有战绩作为支撑，那么人们对他的质疑可能会被分散，可是紧接着在美网第四轮赛事上发生的荒唐一幕不但终结了塞尔维亚人此前赛季不败的纪录，还彻底把他的人气打进了谷底。由于在比赛过程里遭遇对手破发，德约科维奇为了发泄怒气而狠狠地击打一个捡起来的球，结果正中对面一位女司线员面部，使其应声而倒的同时，连喘气都出现困难。德约当场被裁判直接判负输掉比赛，夺权驱逐出美网，创造了美网史上罕为人见的一幕。
C 讲大实话成为他的“人设”
必须承认的是，德约科维奇在美网上的行为是无意之举，他也因此遭受了美网和ATP的严罚，其本人也多次表达过对那位被击中女司线员的歉意。但舆论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德约的个人形象都无法好转，更不用提与费德勒、纳达尔之间的“GOAT”之争了。而他自己似乎也不太在意外界评价了，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回顾起过去这一年的种种风波，塞尔维亚人仍然坚持己见，且表示他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出于“真诚坦白”。
这位世界第一所说的“实话”包括他对电子司线的看法，在小德看来未来网球比赛就应该用电子司线取代现在的人工司线，很多人都觉得他之所以这么想，跟美网时的风波有关，“我提出这个论点后，遭受了许多不公平的攻击，其实这是我多年来一直诉求的，与美网发生的事毫无关系。”德约则如此解释道。
事实上在德约科维奇的团队看来，他自从当上了世界第一后，经常要面对的是外界的“不公平”。例如他的父亲就曾在今年澳网后告诉媒体，自己的儿子忍受了许多“不尊重”。“网球是一项富人的运动，“老德约科维奇说，”有些人不能理解一个穷苦的塞尔维亚人怎么能够成为过去十年最好的球员。这种(不尊重)在世界各地都有，而我儿子从没抱怨过。”
但另一方面，德约又确实总是在制造争议，比如为了获取更多ATP积分以压倒纳达尔，他选择放弃卫冕巴黎大师赛，参加维也纳公开赛，又在维也纳赢下两场比赛获得了足够保住年终第一排名的积分后，果断见好就收地终结了这趟旅程。这么直白的“功利心”也再次冒犯了一些人，连维也纳公开赛的总监都忍不住批评德约不应该把自己的目的宣扬得那么明显。
“或许有人对我实话实说，讲出真正的想法感到不满，但我不喜欢伪装，做人要真诚坦白，就是我一直接受的教育。”面对外界的种种负面声音，德约如此回应。而鉴于他仍会在世界第一的位置上呆下去，33岁的德约未来可能还要继续他的“实话实说”风格，这也许会使他成为职业网坛的另一种“人设”。
观察
男子职业网坛被疫情强启新时代
随着蒂姆和梅德韦杰夫会师ATP年终总决赛的最后舞台，过去这个赛季的男子网坛终于在年末令人看到了一丝新意。而接下来留给大家的悬念是：这样的新意能否在未来成为常态。
自从蒂姆在美网夺冠，打破了费德勒、纳达尔和德约科维奇三人连续13次对大满贯男单冠军的垄断后，越来越多的球迷希望能有新一代球员接班成功，27岁的蒂姆作为90后球员之中的佼佼者，无疑是最被寄予厚望的。
可是在这个因为疫情而被打乱的特殊赛季，蒂姆也好、梅德韦杰夫也好，都更像是“乱世枭雄”，毕竟几乎所有球员的训练和作战计划都是无法正常运行的，也就意味着大家的比赛状态不正常。
有意思的是，也许这些现在看来不正常的情况，会改变整个网坛的未来。毕竟明年的澳网已经放出风声称可能要放在4月举行，如果那样，其他三大满贯的时间恐怕也将发生改变。特别是全球疫情局势还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的情况下，各类巡回赛都有可能继续面对被取消、被改动、被突然叫停等各种突发状况，更不用说空场、隔离、定期做核酸检测等常规操作。有些今年选择了放弃的球员，明年将不得不重新思考他们的比赛选择，相应的ATP积分也需要发生改动，可能整个职业网坛的游戏规则都需要重新制订。
以往网坛的时代变迁是以顶级球星的新老自然交接为标志，费德勒、纳达尔和德约科维奇虽然宝刀不老，但年龄使得他们需要更严格的按计划来执行比赛任务，可疫情又使得再周密的计划都有可能充满变数。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更多的年轻人可以有机会“上位”，这或许不是传统的新老交替，姑且称之为被疫情强启的一个新时代吧。 南都体育观察员 汪雅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