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山西省太原市小店区曾使用污水灌溉土壤，农用地某些重金属超标。太原煤气化公司是国内首家煤炭综合利用大型联合企业，为城市做出了巨大的经济和社会贡献，但早年在生产过程中，造成了大量土壤污染。
治理土壤污染是难啃的骨头。近日，南都记者跟随中华环保世纪行2020宣传活动采访团来到山西，探寻为“毒地”解毒的密码。
“土壤修复不能只算经济账，即便赔钱也得干”
今年，全国人大常委会开展了土壤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栗战书明确提出：要着力解决土壤污染危害农产品安全和人居环境健康两大突出问题。农用地和建设用地污染治理成为检查关注的重点。
山西太原煤气化公司污染地块治理修复项目区、太原市小店区污灌区，曾是工业和农业用地土壤污染的典型。该项目技术负责人牛敏丽介绍，早年太原煤气化（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停产搬迁后，35万立方米污染土及8.7万立方米污染建筑垃圾由该项目组承接。这些污染物主要包括VOCs、SVOCs、TPH等。
如何给这些毒土壤“解毒”？牛敏丽表示，依据污染物浓度不同，主要采取几种处理工艺——常温解吸、异位热脱附、填埋场覆土利用、水泥窑协同处置等。
“通俗地讲，异位热脱附就是给中度污染的土壤加热，让有机污染物挥发出来；常温解吸用于轻度污染的土壤，在常温状态有机污染物就能挥发出来。”她解释。此外，对于符合填埋场用地标准的半挥发性有机污染物土壤，可直接用于填埋场覆土利用；而对于重度污染的土壤，按约3%-5%的比例作为制作水泥的原料，即水泥窑协同处置。
牛敏丽表示，山西化工厂多，土壤污染的历史问题较为严重。“基本上污染严重的都是比较老的企业，那时大家的环保意识还比较薄弱，防渗、污水处理做得还不是很到位。”目前该情况已经明显好转。
“修复后的土地可以达到国家一类用地要求，用于耕地、建设用地等。”太原市生态环境局副局长刘永慧说。据介绍，项目修复资金达8亿余元，均由政府承担。“化工厂区污染土壤修复，不能只算经济账，即便赔钱也得干。”刘永慧称。
污水灌溉的耕地已得到治理
除了工业用地，农用地污染也曾是太原市面临的挑战之一。据悉，2015年“土十条”出台前，中央下达重金属专项资金36亿元，支持30个地市重点区域重金属治理和37个重金属土壤污染治理与修复示范工程，太原市的“小店区污灌区重金属污染农田土壤修复示范项目”就在此列，项目获资金支持1400万元。
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博士赵龙介绍，小店区是太原市的“菜篮子”和“米袋子”，该区是太原市的蔬菜粮食主要供应地。但历史上，当地的部分耕地土壤却曾使用污水灌溉，周边工业企业和生活污水通过水渠输送到小店区的耕地上。
赵龙称，使用污水灌溉导致污染物超过土壤自净能力，出现土壤板结、肥力下降、土壤结构和功能失调等现象。部分土壤出现重金属镉、汞及多环芳烃污染物超标，可能对周边生态环境及人体健康造成危害。
赵龙和团队曾做过试验，发现在受污染土壤种植的蔬菜的根深长（根向下生长的长度）比非污灌区短，说明蔬菜的生长已经受到了抑制。为了给这些常年污灌的耕地土壤“解毒”，赵龙团队依据污染程度划了3个区域，试行3种不同的修复方案。
赵龙介绍，一种方法是翻土置换，简单来说就是把深层的土壤翻到上面来，置换掉表层的土壤。由于农产品的耕作层深度通常在0-30厘米，因此只要超过这个深度，就不会因翻转而污染农作物。这种方法是日本和中国台湾最普遍采用的，修复所需时间最短，但成本也最高，其中租用耕地的费用约2万元/亩。
另一种方法是钝化改良+微生物降解+低积累作物种植，通过降低重金属的活性，抑制污染物进入农作物根系，达到修复的效果。最后一种方法是植物修复+农艺调控。通过种植黑麦草等作物，采取提取去除的技术方法进行修复。这两种方法成本较低，约7000-10000元/亩。
2018年底，该示范项目通过验收。实践后赵龙团队得出经验：“翻土置换”和“钝化改良+微生物降解+低积累作物种植”技术在示范区具有更好的应用价值和推广前景。
目前，小店区耕地的灌溉用水也已“消污”，污灌成为历史。另一方面，农灌水被禁止直接排入河渠，消除农业面源污染对汾河水质的影响。
采写：南都记者 林方舟 发自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