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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赴汉医疗队随队记者手记(六)

汉口医院重症病区的一夜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20年02月05日        版次:GA08    作者:赵明

早上7点10分,医护人员赶去病房巡视患者情况。

凌晨3点58分,医护人员护目镜上布满了雾气。

清晨5点29分,医护人员拿着扳手为患者更换氧气阀。

← 早上7点59分,夜班医护人员进行交班。

↑ 早上6点44分,医护人员进行配药。由于配药台桌面太小,很多药液只能叠压在一起。

凌晨4点36分,医护人员在观察患者的肺部CT光片。

早上7点36分,医护人员在为患者调试氧气面罩的舒适度。

早上8点30分,凌晨4点到8点的护士班准备交班,一名女患者提出与护士们留张合影。

凌晨3点53分,医疗队员们互相帮助穿戴好防护装备。每次穿防护服至少30分钟。

1月30日,我跟随广东医疗队的夜班护士上了一次班,从凌晨到早上8点。我看着护士们如何给患者换氧气瓶、如何处理护目镜里的雾气,还学到了戴口罩的经验。在汉口医院,我经历了难忘的一夜。

“老”办法:用氧气瓶供氧

凌晨2:30起床,收拾停当,几个人一起步行去医院。

街上非常安静,路灯一路照着我们。突然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在夜色中一路小跑,有人和它远远地打着招呼:“加油,猫咪!”

医院的隔离间里,大家互相帮忙穿好防护服,把亮晃晃的消火栓外箱当镜子,调整好头套、护目镜、口罩。随后一起进入缓冲区,关好隔离间的门,再打开通向病区的小窄门。进入明亮的走廊,这一班工作开始了。

“第一次见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导致的肺炎)患者时是什么感觉?害怕吗?”我问谭荣欢。

“平常心。只是换一个地方工作。”她所在的呼吸一病区目前有70多名患者,其中50多名患者病重,三四名患者病危。

给患者换氧气瓶是护士的工作内容之一。

在汉口医院,中心供氧系统不给力是一直困扰医护的一个问题,后来大家改用“原始”的氧气瓶来给患者供氧,能暂时缓解问题。

换氧气瓶需两人合作。先去楼梯间取氧气瓶,把近一人高的蓝色钢瓶搬上专用的运输车,运到病房后,卸下放好,拿一尺长的大钳子拧开管道阀门,换在新的氧气罐上,拧紧。

扳手并不好用,拧紧的过程中,患者产生呼吸困难开始挣扎,一旁的家属使劲按着患者。拧紧后,一边守候的护士立即接过来,争分夺秒跑着送去另一间病房,那里的患者也急需更换氧气瓶。

凌晨的病房里始终灯火通明,哪怕患者微弱的喘气声、呻吟声在安静的夜里都隔外清晰。

“刚才一口气上不来,我差点就(没了)……真的心底感谢他们(医护人员)。”刚缓过来的73号床患者吸上了新鲜的氧气,呻吟声小了。身旁的病友接了话:“刚才挺危险的,我听着他的声音感觉不对劲,我赶紧喊医生,幸亏他们及时赶到。”

邹子俊说,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导致的肺炎患者,血氧不够时,就跟掉在水里一样,时间长了会窒息,氧气供应上来后,即使肺功能差,供氧压力大后,通过肺里进去血里的氧气自然会多一点,病人会好受多一点。

“氧气用得快,4个小时消耗了4瓶,剩下的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天早上送新的来。”邹子俊念叨着。

新难题:护目镜里起了雾

“我快看不清楚了,这个(护目镜里的)雾气要怎么消掉?”护士站里,谭荣欢烦恼地问着同事。

有人说,没什么好办法,自己缓一缓气息,等它冷却下来就好了,动一动体温高就会起雾。

举着一根棉签犹豫了一会儿,谭荣欢还是把棉签从护目镜旁边的缝隙里塞进去,把镜片里侧的雾气擦掉一些。

视野清晰一些了,她继续对着处方单上的字配药。

“不是怕病菌,不是怕这份工作,是怕自己做不好。”谭荣欢说。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的,阳光就快到了,大家坚持!”邹子俊给大家打气。

“一盒是一天两次,早晚吃。另一盒是一天三次,早中晚都吃。”一名护士叮嘱患者。“是治胃的?帮我写个‘胃’在盒子上面。”这位患者精神还不错。

早上8点,交班前,护士们开始收拾病区里的垃圾。两个护士合作着拎起两大袋垃圾,放到了楼道一角一个暂存处,这里已经堆着快20袋垃圾了。

“我第一天脸上一圈都是压痕……”

“两天没压就好了。”

“N95的口罩会把耳朵勒得很疼。”

“要扎个辫子,把带子勒到头发上面去,就不会勒耳朵了。”

“对,这样口罩也不会漏气,因为下面反而更容易漏气……”

“是的,没有马尾的反而没这么方便。”

几名女护士脱下防护服,交流着戴口罩的经验。

一名护士脱下了手套,我看见她浮肿的手上布满横七竖八的被压出来的纹路,有人打趣地说:“不是肿的,是胖的吧?”大家笑得稀里哗啦。

“等这次疫情过去,邀请广大的医疗队都来武汉看樱花。”一名女患者得知护士们要下班了,主动让我为她和护士们拍下了一张合影。

采写:南都记者 赵明 李文

摄影:南都记者 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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