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1日夜，电子钟投射在伦敦唐宁街10号首相府的黑砖墙上，数字跳动，倒计时归零。当地时间23时整，英国正式退出欧洲联盟。 新华社发
1月31日，在英国伦敦，一名“脱欧”支持者挥舞英国国旗。 新华社发
历经47年，2020年1月31日格林尼治时间23时，英国正式脱离欧洲联盟，漫长的“脱欧”历程画上句号，有人欢呼，有人神伤，相关争论，还将持续。
英国“新纪元开端”
时辰一到，伦敦大本钟本应敲响11下，却因维修而沉默，错过历史性鸣响。
不过，聚集在英国议会外的数以千计脱欧支持者依然爆发欢呼，挥舞旗帜，迎接自2016年6月公民投票表决“脱欧”之后期待已久的时刻。
美联社报道，“脱欧”支持者奈杰尔·法拉奇加入人群，高唱英国爱国歌曲《希望与荣誉的土地》。“这是我们国家现代历史上最重要的时刻，”他向人群说，“（‘脱欧’）战争结束了，我们赢了。”
伦敦居民多娜·琼斯说，她见证了历史，“这不意味着我们反欧洲，只是我们想走一条自立之路”。
临近的英国首相府发布提前录制的信息，首相鲍里斯·约翰逊说，英国脱离欧盟，是“真正国家复兴和改变的时刻”。
约翰逊说，脱离欧盟后的英国将是“一个伟大的欧洲国家”，同时是“真正全球化”国度。在预先录制的致辞中，约翰逊说：“我们希望这是英国与欧盟友好合作与一个充满活力的英国的新纪元开端。”
作为“脱欧”支持者，约翰逊去年12月赢得议会下院选举，承诺完成“脱欧”，并提高就业、改善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
欧盟遭遇重大打击
布鲁塞尔，欧盟总部及其附属机构纷纷降下英国国旗，静默中弥漫忧伤。
这是成员国首次脱离欧盟。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31日夜间说：“当明天太阳升起，欧盟27个国家将展开新篇章。”
她警告，离开欧盟对英国意味着重大损失，英国正在走向孤独，“力量并非存在于华丽的隔绝，而是在我们独一无二的联盟”。
对欧盟而言，英国“脱欧”是这个具有62年历史的地区组织遭受的最大打击之一，昔日成员英国，如今成为竞争对手，特别是在英语圈国家和地区。
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说，英国“脱欧”敲响“历史警钟”，欧盟需要改善。“这是个悲伤的日子，让我们不要回避，”他在电视讲话中说，“但这也是指引我们采取不同方式做事的日子。”
马克龙强调，欧洲民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需要一个团结的欧洲，迎接气候变化、移民问题和技术变革的挑战。
英国“脱欧”还有11个月的“过渡期”，同时还须遵守一些欧盟的法律和规则，并就贸易、安全等问题与欧盟争取达成协议。
一些分析师预测，双方谈判前景不乐观，欧盟势必以单一市场为筹码而施压英国，英国强调，不会为换取贸易便利而完全依照欧盟规则行事。约翰逊坚持，他不会延长“过渡期”。
新华社专特稿
特写
近一半英国人反对“脱欧”
约翰逊领导的保守党深知，还有近一半英国人反对“脱欧”，当年公投结果显现48%的民众不愿离开欧盟。英国各大城市多数投票“留欧”，城镇地区倾向“脱欧”，英格兰与威尔士支持离去，北爱尔兰和苏格兰投票留下。
面对民意分歧，英国政府选择静待“脱欧”时刻。夜间，政府建筑物点亮红色、白色和蓝色灯光，脱欧倒计时时钟投射在首相官邸。
不少英国人为失去欧盟身份而哀伤，含泪守夜铭记这一时刻。拥有欧盟身份，他们先前可以在28个欧盟成员国自由生活。
路透社报道，苏格兰多座城市的民众自发守夜，首府爱丁堡的政府建筑点亮代表欧盟的蓝、黄彩灯，欧盟旗帜继续在苏格兰议会外飘扬。
苏格兰政府首席部长妮古拉·斯特金说，“脱欧”是“深刻悲剧”，“在苏格兰，这违背多数人的意愿，悲伤且愤怒”。
伦敦市长萨迪克汗说，他为“脱欧”心碎。超过100万欧盟居民在伦敦生活，萨迪克汗强调，伦敦将继续欢迎所有人，无论“你的肤色、国旗的颜色、护照的颜色”。
安·琼斯加入数十人队伍，步行前往欧盟委员会驻伦敦办事处，“我们只想铭记悲伤”，“不是找麻烦，只是想说，我们真的不希望‘脱欧’”。
“脱欧”是让英国收回主权、彰显国家荣耀，还是降低在欧洲乃至世界的存在感？毫无疑问，相关争论已经持续数年，还会持续。
国际观察
“脱欧”对英国经济意味着什么
在“脱欧”公投三年多后，1月31日英国终于正式离开欧盟。但对英国经济来说，“脱欧”仅仅是一个开始，英国的贸易规则将被重构，金融业面临冲击，劳动力短缺问题也将加剧。
首先，英国和欧盟、美国等主要贸易伙伴的自由贸易规则将发生改变。1月31日正式“脱欧”后，英国与欧盟的贸易关系将进入过渡期，在12月31日过渡期结束前，英国与欧盟有11个月时间进行贸易谈判。如果没有达成任何贸易协议，英国和欧盟的贸易将回到世界贸易组织（WTO）的框架内进行。
欧盟是英国最大贸易伙伴。市场分析普遍认为，英国与欧盟有可能在过渡期结束前达成有限的货物贸易协议；但双方在渔业、金融服务业等领域存在较大分歧，在有限时间内达成全面贸易协议的可能性较低。
美国是英国继欧盟之后的第二大贸易伙伴，但由于目前英国寻求对美国科技企业征收数字税，而美国则威胁对英国汽车加征关税，双方离完成自贸谈判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此外，对于和欧盟已经存在自贸协议的经济体，英国需要通过谈判续签；对于尚未和欧盟达成自贸协议的经济体，“脱欧”后的英国也可以启动谈判。
其次，英国金融业的国际地位可能受到冲击。金融业是英国的支柱性产业之一，英国也是全球最大金融服务净出口国，并且其中超四成出口面向欧盟。“脱欧”后，英国金融企业在欧盟享有的准入程度将下降。
安永会计师事务所2019年的一项调查显示，由于英国“脱欧”，金融服务公司正在转移价值约1万亿英镑（1.3万亿美元）资产，并将约7000个工作岗位从伦敦转移到其他欧洲城市。
不过，得益于长期积累的金融基础和蓬勃发展的金融科技，英国作为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短时间内仍难撼动。伦敦金融城最新发布的报告显示，伦敦目前占全球外汇交易额的比重超过40%，仍居全球第一。
再次，“脱欧”可能加剧英国劳动力短缺问题，尤其是在农业、建筑、医疗护理等依赖欧盟熟练劳动力行业这一问题更为突出。而劳动力短缺可能进一步损害英国经济增长潜力。
英国政府预计在今年3月公布新移民政策白皮书，希望在“脱欧”过渡期结束后立即施行新移民政策。英国政府表示，希望不分国籍吸引高技术移民人才，但未来整体移民数量将会下降。 新华社
